陆真儿幽幽的道:“我就是心里烦闷想出来走走。”
荣平没有搭腔,她知道自己这个嫂嫂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心中烦闷,但老太太却不能置之不理,虽然知道她要出幺蛾子,但肚子里毕竟还有她的曾孙呢,于是便笑着问道:“这又是哪里不好了?可是有什么下人惹你不开心?”
陆真儿看了荣平一眼,轻轻一笑:“我前段时间不是刚得了匹月光绸准备做衣服嘛,但绸料丝滑我又是怕冷的,竟一时不合用,所以想找些蜀锦云锦什么的。心想着再开口,恐人说我生事,于是偷偷打发人外头买去,结果您猜怎么着?那店子竟然是我们楚家自己的。”
荣平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又垂了下去,默默的看着眼前的地板。谁会说你生事?当初是我在说,但现在我已要啥给啥了,你怎么还做出这委屈唧唧的样子。
老太太看出了陆真儿的心思,便以言语弹压。
“真要说,那绸缎庄算不得楚家的,而是你那过世的婆婆的。她走了后,那些遗产能封存的就封存了,还经营的就派可靠人打理着。但这些铺子或赢或输,并不入楚家的公账。”
“果然嘛?我竟然不知道!世上竟有这样的事,女子带来的陪嫁难道就不能被夫家使唤了?”
陆真儿幽幽的叹了口气:“陪嫁反正早晚都是要留给孩子啊。”
荣平不由得伸出手去,摸到干果盒里的核桃,一咬,咯嘣!
老太太便道:“你婆母带进楚家的嫁妆自然也是留给孩子的。”
陆真儿一看老夫人还想打马虎眼,当即就哭了:“我就知道,我嫁进来这么久了,都还是个外人。家里在外头有铺子,我竟然都不知道,家里的财产几何我也不清楚。要求我如何如何的时候,就说我是当家大妇,应当的。但大妇的权利甜头都不给我,你们都没有把我看在眼里……难道我不是先婆母的儿媳吗?”
老太太叹了口气。“当初荣平的舅舅做主,把这个店分给了平丫头,平丫头嫁人时候,自然是要带走的。不然舅老爷那头不好交代。”
陆真儿一听,立即换了副凄凄哀哀的面容,轻声啜泣道:“我没有好的舅舅,是个没人疼的,我肚里孩儿还命苦,他奶奶留下的东西早晚要不姓楚……”
老太太一阵头大。荣平也体会到了无法收场的感觉,于是又站了出来,但老太太却按住了她。
不能再让平丫受委屈了。
“这绸缎庄确实不好动,但我手头还有个铺子,也是布匹生意,收益也不少,就把那个给了你吧。”
说着便叫心腹丫头开柜子,拿出了一张契约送给了陆真儿。
陆真儿看难以发挥下去,便拿了契约走人。只是她的脸色依旧哀哀的,一副寂寥模样。
下人都哄劝她:“夫人,您要开心些,不然不利于保胎,对您自己身子也不好,老太太把铺子都赏你了,这不是好事吗?”
陆真儿却叹了口气,唉,你们这些愚蠢的人都不懂我的苦心。
这偌大的侯府和如山的家私原本就都是楚荣知的,楚荣知的,就是她的。等老太太百年之后,她的那些什么金子银子铺子店子自然要全部都留给孙子,这是一直以来的规矩。她再怎么给荣平添嫁妆毕竟也有限,所以老太太的私房到她手里那不过是早晚的事而已。她在意的还是被定义为
“荣平嫁妆”的那一部分,她是为了侯爷啊,她家荣知哥哥平白少了亡母的一半遗产!
陆真儿目的未能达成,心情郁郁,还不由自主的堕泪,大夫来号脉吃了一惊。“夫人,您是不是多劳了神思,或者多费了心力?”
陆真儿忙收了泪:“可是胎儿又有什么不好吗?”
“前三个月本就是关键时候,夫人的怀相也不大好。我预估着,到了后头还要烧艾保胎,或者用银针辅助。”
陆真儿倒抽一口冷气,那得多难受?
“为了侯爷,我会坚持的。”
陆真儿很有决心。
陆真儿表现出豁出一切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