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信,又塞了一块,还是苦的。
一定是因为厨子没做好,古扉换了一种,变成了黄金糕,黄金糕绝对是甜的,那一块进嘴,还是苦的。
是欺负他刚回来,御膳房没怎么尽心吗?
古扉兴致被扰了,丢下糕点,让人撤下去,他自个儿回到寝屋,倒头就睡。
傍晚时分,元吉喊他,说是六司的人来了,因着时间紧,加上还要给他多制几身衣裳,所以拖不得,今儿就要量身形,彼时古扉已经醒了,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出神。
他问了一声不能明天便索性起身,让六司的人进来。
善食坊的人问他饮食问题,善宝坊给他打造玉腰带,玉制的腰牌,刻上属于他的名字,还有冠冕。
善衣坊给他量体型制衣,其它都是一些屋里摆设,和计算开支的,古扉没认真听,全程游神,交给元吉办了。
元吉和六司的人交接好,一一退下之后他躺回床上继续睡,这一觉睡到第二天四更,元吉将他喊起来,伺候他沐浴梵香,洗漱更衣。
衣裳不知道从哪弄的,大了许多,一问才知道本来是给二皇子准备的,他这边急,临时改小了些给他先用着,今儿他要去祭拜先帝。
穿的是一身暗色的,因着已经错过了头七,所以无需披麻戴孝,稍微低调一些,别整个艳丽的颜色便是。
他祭拜的时候大臣们在外守着,黑压压一片,古扉不敢看,特意撇开视线,只望着眼前。
祭拜完先帝祭拜先祖,还要登一座塔,这个塔据说是先祖考验毅力的,上去花了大半天,回来又花大半天,到长明宫时已经是晚上。
古扉睡了一觉,醒来开始听礼部的人与他讲规矩,讲祖训,邢部与他说大昌法律,户部汇报近两年的开支和收入情况,丞相索性直接拿来大堆大堆的往年奏折让他先熟悉熟悉。
本以为还没登基会很清闲,结果每天为了准备从早忙到晚。
这样持续了半个月,丞相突然过来说,一切准备就绪,可以登基了。
他问为什么这么快?
丞相说怕赶回来‘庆祝’新皇登基的藩王们有什么异动,简而言之就是避免夜长梦多,所以提前了。
本来也没有拟订日子,着人日夜兼工,觉得可以提前,便索性昭告天下,日子定在藩王们绝对赶不回来的月中。
当天古扉四更便被人拉回来,像个布偶似的,任由人摆布,沐浴更衣,由长辈戴冠冕。
给他戴冠冕的是宝亲王,一身暗红色的蟒袍,衬托的人越发俊美。
他很年轻,是先皇的弟弟,中间相差了十来岁,今年不过二十出头,但是一头的白发。
事实上不仅头发是白的,眉毛和眼睫毛也是白的,皮肤更是雪白雪白,如玉似的。
他听人说起过,宝亲王从出生起便是如此,一度被人当成妖怪,差点掐死,后来其母妃不忍心,将他送到民间养到十来岁,先先帝,也就是古扉的爷爷瞧见他长得粉琢玉雕,不舍得杀他了,便一直这么养着。
因着身体不好,被断言活不过而立之年,大概也因此,不受先帝忌惮。
先帝那个性子多疑的厉害,就算是自己亲兄弟,一个爹娘生的,也不会放心的,但是知道宝亲王活不到三十,自然对他信赖有加。
一般情况下知道自己活不久,哪里还有野心争皇位,没有野心,那不就是最好的可以信任的人吗?
谁能想到先帝就是败在他手里,如果只有丞相一个人,是折腾不出水花的,最主要的还是他。
他是先帝的眼睛和耳朵,眼睛遮住了,耳朵听不见了,自然会败。
这件事余欢都与他说了,参与的人里面不仅有丞相,还有宝亲王,没有宝亲王的十万大军,和宝亲王送去的消息,丞相不可能劫杀先皇的亲兵。
二皇子一党也不可能退让,那可是皇位啊,值得付出所有,但是因为他不敢争,可想而知这个人有多厉害。
他很高,站在古扉面前,古扉感觉到一股子强烈的压迫感,是从这个人身上散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