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一亮,大太监是皇兄的人,皇兄的人来送他,那是不是说明皇兄也知道他了?
“奴才方才打眼一瞧,就晓得是您,九殿下不回长清宫,来长明宫做甚?”
古熙瞬间心虚起来,“我……我迷路了。”
迷路能从长慈宫迷到长明宫?他应该回长清宫来着,长清宫和长慈宫一东一西,方向都不对,不过元吉体贴的没有拆穿他,假装不知道,将人送了回去,之后才回长明宫。
陛下还在批阅奏折,他将灯笼给别人拿去,自个儿拍了拍满身的寒霜,搓着手进了书房,边给陛下磨墨边道,“陛下,您猜我方才瞧见了谁?”
不等陛下问,他继续道,“九殿下。”
“他又迷路了,上次中秋也是这般,从长清宫迷到长明宫,手里还拿着月饼,月饼还是没拆盒,包的好好的,您说巧不巧?”
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他与陛下说了一声,送人失踪了那么久,陛下也没说什么,看来陛下是默许了。
跟随陛下三年,还能不了解陛下的秉信?
“奴才看的出来,太皇太后薨了,您很难过,假如有一天……”他手上快速磨了两下,“陛下知道奴才为什么进宫吗?”
“奴才曾经有个弟弟,奴才每天嫌他笨,打骂他,后来他被卖进宫做了太监,每月月例都寄回家,供奴才读书,奴才心说装什么好人,奴才才不稀罕呢,于是也剃了身子进宫来找他,可惜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奴才很后悔,当初不该对他那么凶。”
他叹息,“奴才不懂什么大道理,只是希望陛下别跟奴才似的,将来有一天后悔。”
他斗胆又多说了一句,“多多珍惜眼前人。”
太皇太后薨了皇上伤心,那还是在做过对不起他的事的前提下,九殿下可没有,假如有一天,九殿下薨了,皇上只会更伤心。
古扉抬眼看他,“你今天废话很多啊。”
元吉连忙禁声,嬉笑一声打岔道,“皇上累了吧,奴才给您捏捏肩。”
古扉不让他捏,“行了,去一边玩儿吧,朕要批阅奏折,让人不要打扰朕。”
元吉晓得,“那奴才去了,皇上有什么事喊一声便是,奴才就在门外。”
古扉敷衍似的挥挥手,等他走了才道,“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
???
【哪里?】这样没头没尾没法子回答。
“方才太医说头上的伤不至于致死,有可能跟腕儿上的伤有关时,皇叔当即反驳说不可能,他为什么那么急着否认?”
“难道那个伤跟他有关?”
古扉撑着下巴问它,“你就不好奇吗?”
【不好奇。】器灵并不想看他,也不想再回长慈宫去瞧死人,还是大半夜去。
“我好奇。”古扉一个人敲定了,“走吧,说不定能查到些什么?”
器灵很无奈,【你其实就是想查太皇太后的死因对不对?】
“只是其中之一,我更好奇她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太皇太后又不碰刀,不可能失手,也没听说长慈宫出什么事?
年纪大了,人就会变得矫情,平常感冒发烧都恨不能昭告天下,将她的儿子喊进宫,心疼心疼她,那么大的口子,怎么会没出声呢?
不对劲啊。
古扉把空间准备好的剪纸放在灯笼前,立马一道影子印在窗户上,是个人在写字的模样,只露到胸前,所以笔没动也没关系,看着像在用功批阅奏折便好,穿帮了还有元吉打马虎眼,没得怕的。
他自己溜到桌子底下,借着掩护进了空间,换了一身夜行衣出来,刻意矮下身子接近窗户,最角落的那个,打开一条细缝朝外瞧了瞧,没惊动人便一跃翻了出去。
所有侍卫眼睛看的都是前方,没人注意身后,他几下上了廊下的梁柱上,又通过梁柱翻上屋顶,趁着换防的功夫跳到另一个屋檐上,借着夜色掩盖,很快消失不见。
再出来时已经一身白衣,带着恶鬼面具,披头散发,假扮成鬼的模样出行,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熟门熟路去了长慈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