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说完这句话,简琨成让冬菊搀扶住自己,往屋内走去。
“可怜见的,二少这次是真的触怒老爷了,夫人以后也该多多管教了。”
二姨太走到几乎昏厥的林氏身边,假慈悲地说了一句,临走时,她颇为迟疑地看了眼简老爷子离去的背影。
以前老爷子从来不曾对二少爷下过这样的狠手,二姨太隐约猜到了老爷子的想法,他是怕平庸的大儿子压制不住一个过于出色的弟弟,偏偏大少爷背后还有强势的外家,兄弟阋墙,对于简家并不是什么好事,再说了,以简家的富贵,也足以让二少爷做一辈子的富贵闲人了,所以干脆从小不刻意管教这个儿子。
或许是因为大少爷出了意外,老爷子终于狠下心,决定好好教育这个儿子,将他掰正了。
可哪有这样的好事呢,二姨太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痕,笑的有些讽刺。
他们家老爷啊,古板,守旧,总是坚持着他的那些大道理,现在他肯下狠手管教这个儿子,可见刚刚那一番让女儿招赘婿的话也只是气话,在他眼中,恐怕只有儿子才是简家的延续罢了。
可那些气话,她当真了!
二姨娘用余光看了眼那个快哭昏过去的林氏,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缓缓离开。
深夜,祠堂的大门吱吖一声打开,一道矮胖的身影走进了祠堂。
简家的祠堂地面铺设着上好的青石砖,夏天都无比凉快,更别提秋天的深夜,穿着厚实,都能感受到刺骨的阴凉。
简西晚上挨了一顿打,也不敢立马用系统商城里能买到的伤药治好自己,只能硬熬着,好在他的意志力非同一般,这会儿居然还能保持意志清醒。
他假装没有听到那声响动,只是趴在祠堂的垫子上装晕。
来人先是用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接着开始脱他的裤子,没一会儿,简西就感觉到自己臀部传来的清凉刺痛,他一时没绷住,嘶了一声。
“哼。”
身后那人的动作顿了顿,下一秒,上药的动作更重了,似乎就是想要他更清楚疼痛的滋味。
“爹,我不想去外国留学,所以我从船上逃了下来,可外头的人都说,是我用自己的小厮代替了我自己坐上了出国的船,我想知道,上船的,到底是哪个小厮。”
寂静的祠堂内,再轻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响亮。
“大哥他,真的失踪了吗?”
简西轻叹了一声,没了白日的荒唐,在他扭过头和来人对视时,眼神无比清明。房间内明明一片昏暗,唯一的光源就只有那透过门窗缝隙洒进屋内的冷冷月光,可简琨臣的那点心思,却在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下无所遁形,好像从内到外都被看清了一般。
他从来没有从任何一个人身上看到过这样清明的眼神,即便有,也不该存在在这个愚笨无能的儿子身上。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沉默了良久,简琨臣放下手中的金创药,沉着脸看向这个向来让他头疼的儿子。
“上船的人,就是大哥吧?”
简西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而是扭过头,将视线转向祠堂里的那一个个简家先辈的灵位,声音空灵,语调却又那么笃定。
原身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原身从就没有注意到过这个细节,而简西不同,在来到这具身体里后,除了原身留下来的所有记忆,他还通过了许多渠道了解了很多原身不曾在意的事情。
自古以来,戏院、茶馆、酒楼等三教九流之地就是情报不经意间流通的重要场所,简西会去戏园听戏,除了想要结交孟小平这个人物外的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为了了解现在的时局。
这一趟果然也大有收获,他从旁人细细碎碎的谈论中,听到了不少关于原身的议论。
比如原身在留学途中逃跑,让自己的小厮代替他上船,李代桃僵一事。
没有人比简西更清楚,原身有没有那么做过,逃学是真的,可让小厮李代桃僵蒙混过关,原身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