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师从医圣岑心言,甚至称得上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仅将前人的经验学了个十足十,甚至还能另辟蹊径。骆华卿也不疑有他,接过丹药就着水吞咽入腹,很快感受到一股清凉的气流在胸腔中化开,窒闷感和头痛立刻缓解了不少。
“多谢,”他微微一笑,走到前方一张软椅上坐下,“今夜特地劳烦你和檀鸳来此,正是为了我身上的怪异症状。”
“我元力修为已经接近八等,一直以来也没有旧症,这些症状都是从夜流岛归来后才逐渐出现。”
骆华卿疲惫地揉着眉心:“之前我已经用内视之法查看过,体内经脉并无异常,若说是中毒,似乎有些不合常理,二位分别是医术和巫术的大成者,不知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华尧神色淡淡,伸出两指搭在他腕脉上,垂下眼帘细细感受。
他与骆华卿的相识可谓是机缘巧合,自从医圣长逝,同门的师兄师姐为了争得继任者的名号不惜用尽手段,他倦于应对这些俗务,索性抛却一切名分离开了师门,云游四方。
然而他空有一身绝佳医术,元力修为却十分低微,加之师门依然有人不肯放心,坚持要对他赶尽杀绝,在被逼至绝境生死一线之时,是骆华卿救了他的性命。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尽管他生性淡漠,却也深深将这份恩情记在心底,在未名教草创之初就鼎力支持,并且毫不犹豫地承担起了教中繁重的事务。
他多年来苦修医术,心无旁骛,自问天下没什么病症药物不能解构,却偏偏在此刻犯了难。
手指下,骆华卿的脉象强韧有力,甚至远超寻常的康健之人。然而不知出于什么缘故,稳定的脉搏下似乎隐藏着某种杂音,虽然目前十分微弱,却在点点滴滴地蚕食着原本平缓的旋律。
“除了前几日突然心痛昏厥,教主近日来还有哪些症状?”
华尧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骆华卿蹙起眉尖,低声道:“元力运转上没有什么障碍,只是比以往更容易觉得疲累,夜里常常会莫名心痛,严重时还伴着胸闷气短、头晕耳鸣等症状。”
“单从脉象看来,教主身体康健,并无疾病缠身,”华尧抿了抿唇,“只是您体内的确有某种异物在作祟,且并非药物的效用,即使再强大的药效也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转淡,而属下感觉到的那物……虽然目前依然微弱,却有着逐渐壮大的态势。”
“华尧说得不错,与宿主相伴相生,绝不可能是药物的效果,而极大概率是蛊术作祟。”
檀鸳听着二人的对话,心念微动,忽然若有所思地道:
“不知教主可否取出几滴精血供属下查验?”
“这有何难?”
骆华卿拇指从掌心划过,白皙的肌肤上顿时裂开一道细口,涌出的鲜血随即被元力包裹,缓缓飘到檀鸳眼前。
七等巅峰的元力修为已经让他的自我修复能力达到了恐怖的高度,只是这样短短几息的功夫,他掌心的裂口就立刻变得平滑无痕。
“多谢教主。”
拈起一盏碧玉杯将血珠收入其中,檀鸳双眸微阖,掌心濛濛的灵力光华亮起,将艳丽的颜容映照得益发明晰。
她朱唇开合,喃喃念着什么,碧玉杯中的血液随着灵力的涌动逐渐沸腾,疯狂地冲撞着杯壁,不久竟然生生将玉杯撑破!
星星点点的血迹混着碧莹莹的杯盏碎片,显得格外诡异。
“怎么回事?”这副动静立刻吸引了骆华卿和华尧的目光。
檀鸳似乎是怔住了,半晌才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艰涩道:“这似乎是一种极为精妙的咒术,自身具有一定灵性,并会通过吸食宿主的血气逐渐壮大。方才属下试图用灵力感知它的功效,却惊动了内部精密的术法,这才引发了它的自毁。”
“不过即使时间短暂,属下也隐约感知到,教主体内的咒术与某种情绪有着密切关联。此类成长型的咒术虽然会依靠宿主的血气逐渐壮大,但若是没有相关因素的触发,平日里也不会猛烈发作。”
相关因素……某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