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身上的异变发展的速度太快,才刚刚解开安师弟房门上的防护咒符踏入屋中,人身便已经无法维持……
如今云溯望只能以一只猫的形态和安归澜交流,张口说出的话全部都会变成微弱的“喵喵”声。这样的声音任谁听了都觉得不像是在好好说话,而像是撒娇。
云溯望到底还是要面子的,在意识到现在说话也是白说之后就紧紧闭上了嘴,眨巴着一双无辜的猫眼,近距离观察着刚睡醒的安师弟脸上的表情。
还好安归澜既有耐心又有经验,应对起这种深更半夜的突发情况丝毫不慌。他从胸口一把捞起大猫猫云溯望,走到桌前,随后倒了一杯茶水推到云溯望面前说道:
“云师兄不必着急,说不出来话也不要紧,你不妨以水代墨把想说的话写下来。”
猫不喜欢水,变成猫之后的云溯望其实也不喜欢沾湿爪子,他试探性地把软乎乎的爪子伸到杯中沾了些冷掉的茶水,有些笨拙地在桌上写字。
由于这种写字方式颇为艰难,他用词简短省略,好在安归澜很快就看明白了。少年用手撑着下巴,有些苦恼地说道:
“除了上一世,云师兄从未遇到过突然变猫的情况。而且云师兄说两次激活妖族血脉都并无特别的征兆……这确实有些蹊跷。
妖族血脉一直在云师兄体内,只不过之前处于被压制的状态,现在处于被完全激发的状态,就算有什么隐藏的封印制约,要想打破平衡也必定需要一个契机。
我觉得这其中定是有什么细微的变化被忽略掉了。云师兄你再想想,这两次变猫之前,可发生过什么类似的事情?”
云溯望变成的银渐层猫苦思冥想的时候带着一种和外表完全不符的严肃感,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反差萌。很快他有些不确定地蘸着水在木桌上写下了两个关键词:危机、白玉坠。
这两个词虽简短,却很好解释,上一世云溯望被魔皇送到了北陵的御兽场,在灵力尽失之时与妖兽搏命便是危机。而这一世在燕云幻境遭遇石刺袭击亦是危机。
这两次危机都严重到危及性命,却都被他一直佩戴的白玉坠给挡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云溯望佩戴的太极阴阳鱼坠子,一黑一白配成一对,可是每次碎掉的偏偏都是那枚白色的。
现在看来,玉坠碎掉远远不是挡灾那么简单的事情。这白色的玉坠或许是封印云溯望妖族血脉的一个媒介,一旦损毁,云溯望体内被牢牢封印的妖族血脉之力便会随之解封。
“云师兄,你贴身佩戴的白玉坠现在在何处?”
云溯望顿了顿,随后写道:“衣袋中。”
安归澜经这一提醒,方才发觉云师兄变猫之后确确实实是等于没穿衣服的……
他忍不住朝桌上的大猫猫云溯望多瞧了几眼,只觉得云师兄就算是不穿衣服,也好看得紧……
安师弟的眼中的情绪太过明显,云溯望就算是再迟钝也能明白其中的意味,他不自在地转过身去,只给安归澜留下一个毛茸茸的背影。
安归澜笑笑,看破却不说破。他起身去隔壁云溯望房中取来了床上的衣物,翻到了贴身衣袋中的残损玉坠,借着烛火细细端详。
那对坠子很是小巧,用的都是上好的玉料。不仅雕工精细,还匠心独运地在黑玉背面刻了个“溯”字,在白玉背面刻了个“望”字。字体飘逸洒脱,像是出自男子之手。
云溯望见安师弟看玉坠背面的刻字看得认真,又在桌上简短地写道:“亲生父母所留。”
安归澜看后轻轻笑道:“看来云师兄的父母还颇有来头,这样好的玉,和这般用心取的名字,怎么看都像是大户人家的手笔。”
云溯望在与世隔绝的落霜峰上清修已久,有的时候对人情世事的洞察反倒不及穿书而来的安归澜敏锐。
如今安师弟这样推断,让他对生身父母更多了些不一样的认知。他盯着那玉坠出神,愈发地想要弄清楚自己究竟为何被抛弃。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深入思索这个问题,就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另一只猫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