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溯望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被迫拉近了和沈北雪之间的距离。因为不知道这疯了一样的琴修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事,他情急之下声音微微发颤:
“你我之间究竟有何仇怨,值得你不惜代价,逼迫至此。”
沈北雪手上力道不减,看着云溯望皱眉忍痛的样子,心中竟泛起一种变态的快意。
“有何仇怨?”他轻轻将云溯望的话重复了一遍,眸中尽是阴郁之色,“你的猫妖母亲放荡无耻,勾引我父亲,害死我母亲,毁了我全家,而她自己却不知去向。
就连你,也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模样,好好地活在这世上,甚至还妄想以剑证道,得道成仙。你说这是不是很不公平?”
云溯望被这番话刺激,不顾疼痛,触电似地从沈北雪手中挣脱。
他怎么也没想到,长暗镇客栈,沈北雪提到的那个女妖,竟和自己有关。
若那女妖真的是他的生母,那他又算是什么?是转移咒术的保命工具?还是本就不该出生的孽种?
心境动摇之后,云溯望几乎无法正常思考。
理智告诉他,沈北雪之言或许只是一面之词,不足取信。
可是他又实在想不出,若没有刻骨的仇恨,沈北雪为何要揪住他不放,非置他于死地不可。
思绪混乱至极。在极端无助之时,他竟不受控制的想起安归澜。
若是他的安师弟知道自己一直拼命守护的云师兄,实际上是这般不值得守护的人,该露出多么失望的神情……
沈北雪将云溯望这过于强烈的反应看在眼里,笑容愈加冰冷:“是了。
你和你那个爱耍小聪明的师弟,在长暗镇故意设局,让宇琴知道是我杀了那女妖,为的不就是逼我对宇琴坦白么?那时我说的话,你们想必也听到了。
只可惜知道的太多,对你而言未必是好事啊,弟弟。”
这声弟弟叫得戏谑,但是对于受了太多刺激,精神游走在崩溃边缘的云溯望而言,无异于是再一次把他拖回了残酷的现实。
在长暗镇,他已经见识过了沈北雪那张温柔面孔下的狠辣手段。
如果他真是沈北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那不知身在何处的生母是迷惑沈北雪父亲,逼死沈北雪母亲的女妖,那么面对他这个罪魁祸首的儿子,沈北雪只会变得更加极端。
一瞬间的恍惚过后,他甚至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血缘关系上的兄长。
然而骤然揭破真相的沈北雪并没有好心给他适应的时间,反而变本加厉地继续说道:
“都说父债子还,母债子偿,你确实该死,不过我不会让你死得太痛快。看你对那姓安的师弟颇为牵挂,我便先送他上路,也好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云溯望原本知道,这一次无力自保。但在听沈北雪说要杀安归澜的时候,却猛然抬首,直视对方。
原本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眼中的寒意恍若凛冽剑光。虽受制于铁笼,但是在这一瞬间爆发的杀意几乎盖过久居上位的魔皇。
“若要偿命,杀了我便是。安师弟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局外人,你若敢动他,我纵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而沈北雪毫不畏惧笼中剑修那强烈的杀意,反倒针锋相对地拉近了和云溯望的距离,贴在他耳边说道:
“他们之所以要死,不都是因为你么?再说,这也不是你害死的第一个人了,何必这么激动?
你师父越真人不过是个剑术稍微高明一些的修士,原本是不值得我亲自动手的,只可惜他收了你做徒弟,还对你颇为照顾,我一怒之下便将他杀了,喂给落玉川北的妖兽。
你看,弟弟,你果真是害人不浅。”
这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若不是笼子对灵力和妖力有抑制作用,云溯望已经凝成剑气斩向沈北雪了。
因为愤怒,笼子中的剑修身体细微地颤抖,嘶哑的声音带着即将爆发的压抑:“害人的根本不是我,而是你!
你我之间的仇怨为何总是要牵扯到无辜的旁人?那些暗地里的阴谋算计早晚会败露,到时你又有何颜面出现在宇琴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