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来时的虚弱很大程度是因为身上的魔皇之血被那古怪的阵法压抑得狠了。
正当他松了一口气,安静地陪着云师兄运功调息的时候,屋外突然又响起了一阵急促的砸门声。
只听有人喊道:“安大人,凝霜宫今夜闯入了刺客,凝姬大人震怒,让我们请您过去。”
云溯望肩头的伤已经在治愈术法的作用下变成了一条淡淡的红印子,可是刚才染血的衣服还未来得及收拾。
他听到声音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抹厉色。
就连安归澜听到这突然的传召也是心中一惊,难道凝姬这么快便怀疑到云师兄的头上了?
云溯望收拾好屋中的一切,换好衣服来到门口。来请他入宫的人虽然砸门的时候很不客气,但手中并未拿兵刃,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这样看来又不像是要拿他去问罪的样子。
趁着双方交涉的功夫,安归澜充分发挥小黑猫娇小敏捷的优势一下子抱住了云溯望的大腿。
剑修的脸上先是明显地现出不赞同的神色,但很快抱他大腿的小黑猫再次用他刚进门时的谴责目光看着他。仿佛在质问他是不是打算不声不响地再带伤回来。
劝不住又逃不过,云溯望很快便妥协了。
刚抓了细作又闹了“刺客”,最近的凝霜宫注定无法平静。
云溯望到的时候才发现,被深夜传召的远不止他一人。几乎所有平日里有机会出入宫禁的妖修都被找了过来,一个一个地进入宫室中由凝姬亲自查验。
他刚巧排在最后,轮到他的时候前面的人已经差不多散尽了。这些妖修的修为都谈不上精深,对高深术法也是一知半解。偶有几个人小声谈论,能依稀听得见检验的方法似乎与阵术有关。
云溯望今夜便是被专门克制魔皇之血的古怪阵术所伤,闻言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在心中紧张地思虑着应对之法。
待到他踏入那间宫殿的时候,果然见到凝姬和几个下属围着一个缩小到一定范围的小型法阵,整个法阵布满了暗红色的纹路,中间的光球中存放着一滴不断变换形状的鲜血。
看到那滴血安归澜心神俱是一震。先前伤了云师兄的法阵,竟然自动将云师兄的血留了下来。
现在这便成了凝姬抓“刺客”最主要的依据。
凝姬并未立即发难,她当着云溯望的面屏退众人,执着曾经调戏过云溯望的那柄玉扇,看不出喜怒:
“其他人都已经查过了,舒望,现在只剩下你了。若真的做了什么,不妨现在坦白,我也好从轻发落。”
剑修比凝姬高处很多,半张如玉的面容隐在阴影中看不真切。他沉默了一会儿,轻缓开口:“我并未做什么。”
他这话答得暧昧,若说他打算盗取布防图,他根本就没接近凝霜宫的核心区域。可若说他什么都没做,夜探凝霜宫外围被当成“刺客”的却也是他。
“是么?并未做什么?”凝姬听了这简短的回答,脸上现出奇异的笑容。
不知是不是灯光的缘故,她原本白皙光滑的脸颊上隐隐浮现出青紫的血管,看起来有些瘆人。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再次放柔了声音诱劝道:“其实就算这‘刺客’真的是你也不要紧。毕竟你是我唯一的儿子,心疼还来不及,我又怎会害你呢?”
听到对方陈述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实一般道出了这几乎不为人知的秘密,云溯望瞳孔骤缩。
他不想承认,更想不明白,仅仅是一滴血而已,凝姬究竟是真的如此神通广大,还是在诈他。
见云溯望迟迟没有回应,凝姬竟款款向他走来:“是你那皇兄派你来的?你倒真听他的话。不如说说看,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mí • hún汤,才叫你死心塌地帮着他做事?”
安归澜只觉得这凝姬的脑回路和魔皇一样清奇,她到底是如何看出来云师兄是死心塌地帮着魔皇做事的。
果然应了那句多说多错的老话,云溯望在听了这番话之后逐渐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