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牙这事儿也是因为冬天实在过于无聊,导致孩子们对任何新奇的事物都保持着极高的热情。最早是蚩,他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巫者每天起来都会嘴巴冒泡,而且坚持不懈,早晚嘴巴各冒泡一次,因此很快就来了兴趣。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向乌罗求教无果之后,蚩仔细研究了下牙刷的大致模样,开始研究如何自己造一把牙刷。
坏消息是他压根看不懂牙刷是怎么分出这么多小簇固定在一根棍子上,好消息是他找了好几天,甚至发动大家一块儿集思广益后,终于在某个夜晚发现了女人们拿来做箩筐的有种树枝咬开来的纤维很像是小小的刷子。
按照乌罗的认知,这种树枝的纤维过软,更适合当化妆刷而不是牙刷,不过在这个时候也不能要求更高了。
他的史前生活植物图鉴里,依旧如实添加了一棵新树的资料——牙刷树,其枝条可编织箩筐,咬开充当牙具。
本来乌罗是想撺掇孩子去用盐水刷牙漱口,不过首领残忍而坚定地拒绝了他们,理由是盐很贵。
盐其实还剩许多,不过首领不敢随便冒险,刻意还留了大半罐。毕竟五十来口人的盐消耗量还是挺大的,加上一整个冬天要过,她不太相信流浪人会在这么冷的天还跑出来交易,而巨兽少说有数百斤,全身肉割下来一时半会的确吃不完,腌制一部分后又雪藏了一部分。
她连食物都不舍得乱用,更何况是孩子们的兴趣。
可是,盐能比我的牙膏粒贵吗?!
乌罗心里极度崩溃却没办法说,还好只有几个孩子感兴趣,不然他的存货基本上是遭了殃了。
“咕噜噜——”最开始蚩他们还吞过几次牙膏水,不过被乌罗纠正后就养成了谁能咕噜噜更久吐得更远的坏习惯。
乌罗已经没有心思去教育他们了,他越发觉得自己在往幼教方面发展,得及时控制住。
等乌罗刷完牙后,几个孩子也急急忙忙一块儿刷完,然后往对方脸上喷气。这种牙膏粒刷完后嘴巴里会带着点清凉又似有若无的香气,孩子们说不出来是什么,不过很喜欢这样的味道,因此极其热衷对彼此呼气。
“吃饭!”炎严声厉色地看着正在打闹,试图往对方脸上喷气的几个孩子,这是对食物的不尊重!
蚩等人瞬间熄了嚣张的火焰,老老实实地捧着碗走了。
其他吃过早饭的人已经开始下饺子似的扑向雪地,往年冬天没办法摄入到人体需要的盐分,大家都有些懒洋洋的,基本上大半时间会睡过去,可现在堪称精力充沛,因此各个兴致高昂,恨不得在雪堆里滚上三四圈,看得乌罗每根骨头都发寒。
他年纪过大,不敢参与,基本上都蹲在边上垒雪冰箱。
最开始的时候,其实乌罗是想把雪堆在洞口的,既可以藏食物,又可能堵风口,后来想想化开了简直是让洞里冰寒三尺,于是放弃了自己这个不现实的想法。
不过他还是顽强地在空地上造了个雪冰箱的雏形,将没办法盐腌的那些肉一层层垒进冰箱里,方便找寻。
白天是烟熏肉的好机会,火会一直烧到晚饭时间,部落里的人不像乌罗这么身娇体软,只需要一碗热汤就能在冰雪里熬上十几个小时。男人们练习掷矛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说百发百中无虚弦,十次出枪也起码有九次能中,他们的活动范围就比孩子们大许多,经常兴致勃勃地到处乱跑。
不过当然不会像是往日里那样离开领地太远,只好盼着有不冬眠的野兽饥肠辘辘地跑来作死。
这事发生频率其实还是挺高的,因为动物有冬眠跟不冬眠的,还有秋天攒膘攒食物跟冬天去抢劫的几大类。而唯一在冬天频繁活动,甚至有火光吸引动物注意力的只有人类的部落,火的确能驱赶野兽,同时也能吸引野兽。
尤其是人类通常群居,交流跟行动的声音多而频繁,比起其他行踪跟气味被风雪掩埋的猎物,对于饥肠辘辘的野兽无疑是个巨大的诱惑。
今天一大清早就来头饿坏了的豹兽,它闪电般试图冲进领地内,被躲在树上刚准备晨练的男人们发现,齐齐出手,还没来得及冲到空地内就被扎成箭靶。乌罗才起个身的功夫,豹兽已经死在地上了,鲜血被雪凝住,没来得及流淌。
孩子们绷着脸搭弓射箭,除去脱靶落空的不算,乌罗在首领收尸的时候旁观数过,这头豹兽身上扎成七根长矛,五只箭,总共十三个人前后出手命中,有两根长矛还直接洞穿了它的腹部。
场景血腥得叫人不忍直视。
它甚至不是跑进来的,是被飞出来的长矛惯性推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