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有事情发生。”乌罗慢悠悠道,“所以想请你上门,请问你会正骨吗?”
阎愣了下,若有所思地问道“你们受到了袭击?”
“是啊,大概是来采盐的,以为我们霸占了那块地方,所以半夜杀上来,运气还算好,没有死人,只不过受伤了不少,内脏出事的我是不抱希望了,看他们能不能自我恢复。不过骨折的说不定还能抢救下,我不是念医的,只好来问问你了,你一个人在外行走,总不可能永远不受伤,如果你愿意介绍医生,同样可以得到报酬。”
乌罗轻轻放下手提箱,在地上用力推了一把。
“这次不是空的。”
阎淡淡笑了一下,他将阎小旺抱起放好,任由小孩子继续深陷美梦,轻巧地移开身躯走过来提起箱子,重量的确与上次有所不同,便挑眉道“上次送我梳子,这次难道送我吹风机吗?那你可能还要再给一个发电机。”
“你可以看看再说。”乌罗平静道。
没有人邀请他入内,阎好似视若无睹般任由他站在门口当门神,慢腾腾地将箱子放上茶几,打开锁扣,松软的海绵之中压着全然崭新的望远镜,他略有些诧异,脸色却不由得更加发沉“你的诚意很足够,愿意拿这样的东西跟我交换,按照道理来讲,我本该心动,不过我不想救一群野兽。”
“野兽?”乌罗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已经明白阎还在生昨晚上的气,这倒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毕竟才一个晚上过去,只要不是老年痴呆,基本上不可能忘记,不过心里明白归明白,他面上仍然故作不知,混淆概念,“为什么这么说,建造集市的人是你,既然满意这样的礼物跟报酬,又为什么不肯答应。”
“你的忘性很大。”阎意兴阑珊,懒得跟乌罗纠缠下去,“他们昨日所做的事,你我都看见了,你跑来找我救他们,不觉得讽刺吗?”
乌罗这次想在明面上叹气了,缓缓道“你这句话是出自作为一个父亲的愤懑,还是对于人性的失望。”
“有什么差别吗?”
“有,如果是前者,我二话不说带着箱子就走,绝不会再来找你帮忙,免得你生气烦闷,明年的集市大家再见面,你很应该生气,我没有立场反对。”乌罗摇摇头道,“我这个人跟别人做生意也有底线,绝对不会强买强卖,只不过,如果是后者的话——”
“是后者呢?”阎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乌罗心中稍稍踏实下来,便微笑道“如果是后者,我倒是觉得,他们恐吓阎小旺反而正意味着他们脱离野兽,正在变成你应该能理解或者说期望的那种人。”
“伤害小孩子的人,也配叫做人吗?”
“那要看伤害的是什么小孩子,留君差点伤到人,而且根本不听命令,在不知道之后发生什么的情况下,你遇到了又会怎么做。他们对阎小旺的威胁恐吓的确看起来不对,可是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是因为他们关心我,在意我,想知道我是不是平安,难道你能反驳吗?”
阎轻哼了一声“你们本来就不该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这就是另一回事了,山火蔓延的时候,我带将阎小旺带走,你在当时没有责怪我乱借坐骑,现在自家的宠物惹了祸才知道怪在别人头上,不觉得自己是在推卸责任吗?”
“你真是……”阎吃瘪,他知道自己一向在讲话这方面占不到便宜,便皱着眉叹了口气,“你真的觉得这样帮助他们有意义吗?”
乌罗沉默了许久,这场对话大概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人能明白,因此最终只是说道“我做不到像你这样,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我活不下去。”
“你可以跟我住在一起。”
阎几乎没多思考就发出了邀请,他近乎是真诚地凝视着乌罗“小鬼头也很喜欢你。”
“呵——”乌罗轻笑了声,笑声很轻,不带任何讽刺意味,甚至令人错觉他的眼睛里盛满了怪异的温柔,“多谢你的盛情邀请,只不过你来晚了。”
“来晚了吗?你与我之间会有早晚的说法吗?”
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个异界来客,因此无论愿不愿意承认,是敌是友,他们都是对彼此而言都是最为特殊的存在。
乌罗心知肚明对方在说什么,却摇了摇头,缓缓道“既然我们都是人,最多只有相同处,难道你觉得你对我很特殊,还是我对你很特殊,我们之间只能说是投缘,可是这种投缘本来就可以培养,不是吗?”
喜欢吃肉,并不一定要永远吃肉,改成吃菜,吃菌菇也并无任何问题,最多只是一时不习惯而已。
他在否决特殊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