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的女人可以休息一会儿喝点盐水,去送水的女人可以吃一个甜果子。
奖罚的概念在缓慢完善着。
乌罗的手在冰凉的水里如鱼一般游荡,眯着眼睛凝视堇近乎雀跃的背影,忍不住真情实感地感慨道“希望壮不会半夜尿床,这一坛水够三个男人喝,他要是被一口气全都灌下去,对肾部很有威胁啊。”
“退休”之后的生活轻松又愉快,乌罗眯着眼睛往天上看,飞鸟都没半只,这样悠哉快乐的日子才过了半天,他就觉得自己好像休息半年,搞不好阎当初评价他的话半真半假,他的确是个无可救药的工作狂。
琥珀等人回来的时候,暮色深沉,金红色的晚霞将青山浓雾染成轮廓分明的两种笔画,勾勒出峭拔的山壁。
被木头与树木所包裹的部落当中传出浓郁的烟气,这些树看着没什么区别,有些树皮烧起来却各有特色,要么是味道香得吓人,又或是烟雾过大,炎每次煮过饭之后洗脸都要洗下一盆黑水。
烟气如同信号般,琥珀等人筋疲力尽地回来时,每个人腰间都挎着金灿灿的麦浪,晚风一吹,簌簌抖动着,有几颗谷粒洒在地上,顷刻间被踏过的尘土翻盖住。
“巫。”琥珀一眼就瞥见正在摸鱼划水打磨骨箭的乌罗,她差不多是一个箭步窜了上来,将腰间挎着的麦子揪出来给他看,“这个都能吃吗?”
乌罗只在网络上看到过麦子是什么模样,眼前这一支看起来更像是金色的狗尾巴草,还有细微的绒毛轻飘飘地覆着,他用手捏破饱满的麦穗,几粒粗糙的米粒落在掌心里,还有几个发瘪的空壳,不过产量多到他倍感骇然的地步,难怪七糠部落发展得足够快,这样的收成量确实惊人。
“你们全都收回来了?”
琥珀摇摇头道“没有啊,太多了,有些被偷偷吃掉了不少,不过还是长出来许多,只是还有些比较青,我想就跟果子一样,就留下了。”
“嗯……”乌罗细思片刻,觉得没有什么意外,就看了看阎,问道,“你对这些比我了解,这些都能吃吗?”
“杆可以留下来喂养兽类,跟草混在一起喂养,就算熬不过一个冬天,调和一下吃半个冬天不成问题。”阎瞥了一眼,充分发挥自己作为野外生存手册的本事,“上面的谷子可以吃,如果你们有需要,明天我可以去把石磨带过来,把外壳研磨成糠粉,用水可以团成面,也可以喂憨憨兽吃,还有——”
不等乌罗开口,琥珀率先问道“还有?”
“还有,你可以翻过来侧一点往石头上磨。”阎平静道,“再继续磨下去,这支箭就彻底偏了。”
乌□□咳一声,赶紧给自己手上的细木棍来个咸鱼翻身。
这些事情不需要乌罗再详细介绍,单是琥珀自己就能发号施令,她倒并不是单纯地全相信阎,还试吃了下稻杆,确定这的确不是人能吃的东西之后,就干脆果决地开始拆分收获的稻杆,宛如拆分野兽那般干脆利落。
“感觉到一点寂寞了吗?”阎探过身来询问他,声音平缓而淡然,“他们没有你也可以活得下去,询问你只不过是一道程序,时间或长或短,她们总会自己走到这一步的。”
乌罗忍不住用刚磨好的小木箭戳了阎一下,无奈道“那又怎么样,你是晚上不需要吃饭还是想来讲些废话,我在退休假期里,看心情上工,你最好不要惹我。她们可以做她们的,我也可以做我的,你怎么知道我要做的事情一定是在干涉她们,人本来就是在互相影响的。”
“哼。”阎哼笑起来,他又再度撤回身去,收起轻慢的态度,对琥珀说道,“我在果林外面发现了人活动的痕迹,不是我们的人,你最近多做准备,小心袭击。”
琥珀沉思片刻,她点头道“好,墙还漏了几个口,我让男人去守,他们在果林附近?”
“你路上真看到点东西了,怎么没跟我说?”乌罗惊讶地加入对话,忍不住看了看阎平静无波的脸,“你这是不相信我的战斗力。”
阎平淡回答他“没用反问,你心里很清楚。”
乌罗被噎住,一时间有些无奈,不过说起来,他的武力值对这个世界来讲还真是无足轻重,甚至还没有女人骁勇善战——他见过女人训练的模样,很明白自己的惰性无法坚持那样的苦练,健身锻炼跟生死并不能相提并论。
“那你怎么做?”琥珀没有理会乌罗,她当然还记得那条噼里啪啦的可怕红蛇,只是那声音太可怖,若不是乌罗的发号施令,她恐怕一时间都无法回神,这次有围墙还有武器,她并不想依靠乌罗,便将目光投在了阎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