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要是结了婚就得搬出知青点,以后就吃不到小余同志和昭明同志的手艺了。
亏大发了。
“是啊,还小呢。”卫戈笑起来,“过几年也使得。”
卫戈提了一筐子的酒就走了,昭明心说这是个大主顾,意思意思送了一程,一直送到村子口。
“你有什么想要的?我去打听打听。”卫戈说。
“你干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喜欢你嘛,你不喜欢我吗?”
昭明忽然脸一红,心里呸呸了两声让自己别想歪了,这是纯洁的同志之间的喜欢,“你不要老是这么怪腔怪调,讲话正经一点,我也能喜欢你。”
卫戈从善如流,站直了,挺胸收腹,再没有方才的轻佻样子。
昭明一下觉得自然多了,感觉这才是对方本来的样子,奇怪道,“我冒昧的问一下,你平日说话都是那调调么?抱歉,不是说不好,就是……可能我有点冒犯了,我觉得那样子特别不自然,有点不真实。当然,你可以不回答。”
“不。”卫戈再次开口的时候连说话的声调都变了,“我只是在模仿我喜欢的那个人,我想变成他那个样子,只是不太成功。”
昭明一愣,他停下脚步,眉头轻轻皱起。
其实他并不是多管闲事的人,也知道交浅言深的忌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就是特别想说些什么。
昭明很郑重看着卫戈,眼睛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我不知道你多喜欢那个人,但是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种感情值得你为此放弃自我!如果这是你喜欢的人明示或者暗示的结果,那她就是个性格极其恶劣彻头彻尾的心理变态。如果不是,那么你就是对自己犯罪。”
“……不、不是,你误会了。”卫戈一时间哭笑不得,居然弄巧成拙了,“他是个很好的人,虽然有时候有点孩童般顽劣,但大多数时候是个温柔敦厚的人。”
昭明有些奇怪,他想不出什么理由会让一个人想要学习另一个人的言谈举止。
卫戈见他神情放松,自己也微微松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只是,我喜欢的那个人,不小心把之前的事情都忘记了,我不确定对现在的他来说我是不是还是那个特别的。如果我模仿成他,或许他会因此觉得熟悉,说不定能在人群里发现我。”
原来是这样……昭明还是觉得有点不舒服,“若是这样,更不必伪装,你曾经是特别的,现在也可以是特别的。就算喜欢一个人,也要保留自己的个性,一个人在认真的经营自己的人生的时候,灵魂在闪闪发亮,是最吸引人的。你若盛开,蜂蝶自来。”
昭明说得这样认真,整个人好像都在发光,以至于卫戈完全被他吸引住。他后退了一步,觉得脸上烧得慌,便用手捂了半张脸,头转了开。
这羞涩大男孩的样子倒把昭明看愣了:……怪、怪好看的,想养……打住打住,有主了。
“可真实的我是个极无趣的男人,没有了过往的回忆,只怕留不下他。”
“怎么会?”昭明诧异道,“难道还能比你之前的样子更糟糕?如果你喜欢的人就是那种样子,长那么大没少被揍吧?太欠了。”
卫戈:……
“我们这也算朋友了吧?既然是朋友了,以后你的酒给我留一些,你想要什么,我也帮你留意一下。”
“我喜欢老书本,别的老物件也行,你帮着张罗张罗?”
卫戈看了他一眼,这年头局势动荡,谁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收着老物件,因此这些东西如今倒是不值钱,可是不好找。卫戈自己有消息渠道,加上成长环境赋予他的长远眼光,所以他早几年就开始找这些东西,就是没想到阿叔都没有记忆了,想得还是长远。
盛世古董,乱世黄金。
历朝历代,开国的时候都会有些动荡。可等这个特殊时期过去了,古董的价值就显示出来了。如今大家都把自行车、缝纫机当宝贝,但真正有见识的都在收罗老物件呢。
“成,我先留意着,好么?”
“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以抽一层的介绍费。公归公,私归私……多攒些聘银,以后求娶你喜欢的人。”昭明眯起眼说话的时候慢条斯理的,仿佛含着雪茄慢慢吐出一口烟圈,自有一股慵懒的味道。
“要和我分得这样清吗?”卫戈一下抓住他的手。
昭明一愣,抽回手,他皱了下鼻子,觉得这对话古怪,又是似曾相识。乔宽的表情带着说不出的熟悉,自己才和他见了两面,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卫戈看昭明表情不对,硬生生克制住自己,“我们既然是朋友,就别提什么介绍费了。我不要介绍费,你若高兴,便为我多酿一些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