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尧兄……”
来人身着一袭夜行衣,长身玉立,眉目如星,抬手取下遮掩的面罩,露出一张俊逸的脸庞来,正是明长晔。
下午方慕慈被秦琇意外撕破衣衫,暴露了背后的恶诅痕,以及隐藏多年的女儿身,惹得方宇当场龙颜震怒,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脱下外袍为她披上后就匆匆派遣侍卫将人押入了天牢。
他虽然病重,却依旧看得明白,方宇明面上是盛怒之下毫不留情,实则是利用天牢保护方慕慈的安全,因为恶诅痕落在众人眼中,那就是铁证如山,加之她隐瞒自己女儿身多年,更是罪上加罪。
秦琇当即恨不能扑上去撕碎了她,更是有意直接将人交付刑部审判,方宇却断然拒绝,坚持将她先押入监牢,再封锁芷熙宫,待调查清楚一切之后再行发落。
“陛下,她背后的瘀痕还不够说明一切吗?难道臣妾与陛下的夫妻之情,尧儿与陛下的父子之谊,都敌不过那个早就长眠地下的女人吗!”
秦琇字字泣血的悲鸣言犹在耳,他们都心知肚明,方宇之所以对方慕慈如此偏袒,正是因为她那郁郁而终的母妃白羽芷,始终是那人舍不下的心病。
不过他并没有过多纠结于此事,毕竟他执掌东宫多年,早已锻炼出了辨识人心的能力,方慕慈虽然性子古怪任性,对自己的心意却十分真诚,除了他设法探知出的古剑之秘,其他的方面并无任何不妥。
另外,身体的异状他其实早已察觉,只是没往巫蛊术法的方向深思,究其根源,大概与当初服毒自尽的那名侍卫脱不了干系。
“长晔,如今……你是我唯一能信任的人,”方承尧唇角淌血,眸色深黑,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交到明长晔手中,“这是我最后的请求,请你务必将这封信交到父皇手中。”
“你别说这样的话……”明长晔撑着床沿坐下,握住他苍白冰冷的手掌,“青璃陛下已经派人去寻找附近的咒术师了,最迟明日就能赶来为你诊治,你可是青璃太子,澜蓁古剑的主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就……”
还没等他说完,方承尧就坚决地摇了摇头:“我并非古剑剑主,真正的剑主,应当是我的……四妹。”
“此话当真?”
若非确认对方神志清醒,明长晔简直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方承尧轻轻摆手,示意他继续听下去:
“既然有人毒害于我,想必与古剑脱不了干系,若是现在四妹的身份暴露,她又身在天牢,我担心她会有不测。”
他说着说着又开始咯血,混合着破碎的腐肉星星点点溅落在手帕上,明长晔看着他眉目间压抑不住的浓浓死气,忍不住心中抽痛,暗暗握紧了双拳。
怎么会这样。
分明按照那人之前的说法,诅咒只会让方承尧身体虚弱,引发青璃国的混乱即可,并不会致命,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