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黑袍男子出声轻笑,他身量颀长,却有些异样的消瘦,显得肩不胜衣:“假他人之手屠戮自己的亲人,不知是怎样的感受,殿下可否为在下解答一二?”
他偏过头,戏谑地望着身边僧侣打扮的男人,笑容玩味。
僧侣的表情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语产生多少变化,甚至面含悲悯,眉目柔和:
“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如今的结果,都只是当年的罪孽报应罢了。”
他神情一派佛家的慈和,吐露的话语却刻毒残忍:“当年皇后暗害母妃,导致她被打入冷宫受尽了折辱,而我也不得不逃到这禅隐寺暂避风头,才能保全性命。只是用销骨咒取了方承尧的性命还不够,我要的是这青璃的江山。”
“殿下好气魄,多年来隐忍蛰伏,如今又靠朝中的那位吸引了大量的注意,咱们只需静观其变,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当真是算无遗策。”
黑袍男子有意称赞,僧侣却淡淡一笑,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吹捧:
“玄胤太子也是聪明人,你我之间不必用这些虚伪客套的说辞,只消精诚合作各取所需即可,日后绝对少不了诸般好处。”
“对了,根据那位丹阳质子的消息,古剑剑主正是我那女扮男装的四妹,对吗?”
“正是。”黑袍男子毫不迟疑地应下,心中却暗暗冷笑。
他的抱负远不止此,青璃充其量只是一块踏板,心中所图乃是这整座琼州大陆。可怜青璃皇族各怀鬼胎,自以为稳坐着天下霸主的位置,却想不到早已被他人釜底抽薪。
不过坐享其成的感觉当然比自己动手舒坦的多,他也乐得做一名看客,观赏这一出兄弟阋墙、自相残杀的好戏。
毕竟,人生苦短,总要多些趣味才好。
这番想法僧侣自然不知晓,他拧眉思索了片刻,叮嘱道:
“据说这丹阳质子与方承尧素来交好,此番利用他事前在方承尧身上种下药引,也没有将咒术的后果告诉他,只怕他心中难免会有芥蒂。”
“殿下的意思在下自然清楚,日后咱们的大计需要倚仗明质子的部分已然不多,我会多留意他的动向,若有异心定会提前处置。”
夜风牵起墨黑的袍角,男子上挑的凤眸微微眯起,笑意薄凉:
“这青璃的天,终于要变了。”
随着青璃太子暴毙的消息传出,朝中局势一时显得混乱非常,原本归顺太子势力的群臣纷纷寻找起下家,而眼下二皇子一心向佛,四皇子被打入天牢,剩余皇子年岁尚幼不堪大业,唯一成为储君的可能,就落到了三皇子方子瑜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