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径直越过方舜华落到方子瑜身上,竟是连半分辩解的机会也没留下。
心中震撼无以复加,但方子瑜也不是傻子,怎么看不出如今的形势是自己洗白的大好机会,立刻心念电转,将自己能记起的一切相关细节和盘托出:
“儿臣……儿臣也觉得格外疑惑,那日贸然赶往天牢,实在是因为突然有人急匆匆地前来禀报,称天牢有人劫狱,儿臣仓促间来不及多想,这才匆匆领着亲卫前往阻止……”
他越说越是眉宇紧蹙:
“儿臣记得,当时我们与长风门产生冲突没多久,队伍中便突然混进了一些奇怪的人,他们身着亲卫的甲胄和长风门的白袍,因此双方并没有立刻发现他们的踪影……随后,似乎有人从背后偷袭了儿臣,等到儿臣从昏迷中醒来,白门主已经殒命,而亲卫也折损得七七八八……”
见方子瑜所述的实情正与前一晚骆华卿的推测所差无几,方慕慈心中忍不住啧啧赞叹,暗戳戳朝身后投去一抹感激的眼光,随后立刻为方舜华补上致命的一刀:
“三哥所说的理应是实情,当日长风门中确实混入了很多来路不明的人,我也同样被人暗算昏迷。”
“虽说根据二哥的说法,那夜是因为他正好领着随从乘兴夜游,路过禅隐寺附近才碰巧救我一命,那么父皇,女儿不得不疑惑,为何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对我和三哥兵刃相向,却根本没有攻击二哥呢?”
“究竟是机缘巧合,还是早有安排?”
她清凌凌的眼波扫过去,气势迫人,方舜华只觉得耳畔轰轰作响,一时竟然想不出应对的理由。
这些内情方慕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怎么可能对自己安排的一切了如指掌?
还是说,前些时日的温柔讨好,殷切感谢,只是她的伪装?
实在是可恶至极……
一颗心重重地沉下去,他眸底的温度被一丝丝抽空,代之以淬毒獠牙般刻骨的恨意。
尽管双方都没有继续说些什么,某些真相已经不言而喻,方宇绷着面容坐在王座之上,手指深深嵌入木制扶手之中,力道之大,连整片肌肤都泛出青白。
青璃皇嗣,究竟是怎样可怖的存在?皇子为了权势不惜谋害嫡亲的兄长,甚至千方百计嫁祸于无辜的弟妹,甚至不惜假他人之手置他们于死地,再道貌岸然地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这究竟是怎样的狼子野心,他方宇究竟养育了一头怎样的怪物!
“传朕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