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当时还有衣烬寒将军的大力支持,原本晴鸯公主形势一片大好,她不知何故突然怀了身孕,其后更是有人tóu • dú暗害于她,使她在孩子诞生的当日便不幸殒命。”
“自那件事后公主的遗腹子也不知所踪,”他抿唇笑道,“没想到竟是改换身份来到青璃,成为了骠骑营的大将军。萧将军,你说我猜的对是不对?”
不只是萧如赋脸色连变,站在不远处的若尘同样是一脸惊悸——要知道骆华卿口中的“衣烬寒”将军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多年前身死沙场的生父啊!
记忆逐渐复苏,他隐约想起,在自己年岁尚幼时,父亲曾经告诉过他,戎马一生中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护住晴鸯公主和她腹中的孩儿。
据衣烬寒所言,当年他虽然设法将小皇子带离了琅轩国,却没能逃脱追兵的截杀,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就近找了附近商队中的一支,将啼哭不止的婴孩藏匿起来。
“晴鸯是中毒致死,赋儿作为她的遗腹子,自然是娘胎中便带着毒。”
丘壑子暗叹一声,终究沉沉开口:“原本我以为此生就这样错过了,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收养他的正是当年巡视边境的萧清晏将军。赋儿不过三岁毒素便全面爆发,萧老将军夫妇在四处寻医问药之时,也不经意间让我发现了他的存在。”
“卿儿,对不起,为师并非有意坑害于你,只是……”
面对着血肉亲情与师徒情谊的决断,他实在是别无选择。
匹练般的银发映照着明灭的灯火,丘壑子长叹一声,凝视着骆华卿:“你能原谅师父这一回吗?”
骆华卿垂下眼帘,一时间有些恍惚。
记忆中丘壑子行事跳脱随性,不论大事小节总能惹得一地鸡毛,因此诸如“原谅师父这一次吧”“我的徒儿最是心善了”这类话语并不少见,可从未有一次如眼前这般,让他忍不住从骨髓深处泛起寒意。
如何原谅?
是乖乖交出古剑,维持着这样一段虚情假意的师徒关系,苟且保护自身平安,还是不管不顾带走古剑,杀出这片重围?
他依旧笑着,眸光却渐渐冷了下去:“师父莫非觉得,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么?”
说时迟,那时快,他话音刚落,手中的玄天刃就已经爆发出强横的光华,直奔丘壑子身边的骆骞而去!
而同时他身后的未名教徒也纷纷召唤出本命灵武,攻向围拢而来的玄胤叛军。
“今日既然二弟已经将古剑和剑灵送上门来,我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骆骞仿佛根本不在意萧如赋等人那边的乱局,反手抽出玄蛇锁链,悍然迎上了玄天刃的攻击。
百忙之中骆华卿还来得及回眸望一眼陈茗,见他已经被长风门人护在正中,高悬的心这才放下了些许:“巧取豪夺之事,你做的还少么?”
他事先分出的一股元力将自己和骆冰汐牢牢束缚在一起,此刻全身的杀气如孔雀开屏般逸散开来,自然刺激得身后的人浑身一激灵:“哥哥,这是怎么了?”
“无妨,你就安心躲在我背后。”
骆华卿温柔叮嘱,回眸望向骆骞,神色已是一片清寒。
眼前的形势虽说不容乐观,却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毕竟长风门和未名教的精锐都是高等元力者,青璃军队被萧如赋的身份搅乱了军心,短时间年内也很难倒戈向任意一方。
为今之计,便是尽快制服骆骞带来的少量援军,带着古剑尽快离开这里。
在骆氏兄弟鏖战的同时,玑华宫外也是一派混战之象。
玄胤叛军、效忠萧如赋的青璃军队与未名教长风门缠斗在一处,白锦漫若尘等人则分别手持本命灵武对上了萧如赋与丘壑子的攻击。
平日里只听闻过那人用军如神,却从未直接短兵相接,白锦漫的摘星镰和对方的破云枪狠狠交错,锋利的刀刃摩擦迸射出明烈的火化,退后几步站定,心底不由一片骇然。
此人的元力修为,似乎并不在自己之下。
他如今已是七等元力巅峰,距离八等只有一线之隔,按说大陆上少有敌手,为何对方枪尖上涌来的元力不仅与自己总量相当,甚至更为强横凌厉?
“萧将军,你这样做会有怎样的后果,自己可要掂量清楚了。”
手中摘星镰反向一撩,掀开直刺而下的锋利枪尖,白锦漫低低喘口气,寒声道:“擅自违背皇令,带领大批军中精锐离境,若是青璃那边追究起来,只怕死罪难免啊。”
“白门主不必担心,我此行离开了青璃,便不打算再回去。”
出乎他的意料,萧如赋对此丝毫不显得在意,反倒是冷冷勾唇,将破云枪舞得暴风也似:“对此我早有计划,又岂会轻易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