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中客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不拘就体现在他对外界一切看法都毫不在意。
什么大胆的法子都敢想。
想到了就敢去做。
肆无忌惮的。
许林两家当了几十年邻居,交情甚笃,两个准备成亲的小辈都是两家人一起看着长大的。
两家长辈哪里舍得让这情投意合的一对小情人被纨绔拆分,不得相守。
他们奈何不了纨绔,便开始清点财物收拾包裹,打算让两个小辈悄悄成亲后就去邻县里避一避,等纨绔彻底遗忘这事之后再回来。
纨绔不知他们暗地里的打算,仍旧是隔三差五地来叫嚣闹事——他倒是没再带家丁来了,因为他发现每次他带家丁来,酒中客就揍他揍得格外狠。
鼻青脸肿,腰酸背痛。
于是他干脆自己跑来,伤一好就来,横竖酒中客不可能打死他。
许家人不胜其烦,但又想不到别的法子。
酒中客道:“他是咽不下这口气。”
纨绔他母亲生了三个女孩后,才得了个带把儿的。全家人如获珍宝,把纨绔当命根子一般娇惯宠着养着。
纨绔从小要什么有什么,称心如意了二十年,被纵坏了,乍然吃了亏,心中不甘,忿忿不平之下,反倒越来越在意。
他花酒也不喝了,风月场所也不去了,狐朋狗友约他去野外玩耍,他断然拒绝,大刀阔斧地往许家门口一坐,就赖着不走了。
“姓许的,给大爷开门!”
屋里酒中客听见外头动静,笑了笑,悠悠然喝了口酒,呼出一口肆意不羁的酒气,哂然道:“他不就是纳不着小姑娘不死心么,来,我教他死心。”
他早些年浪迹江湖时曾结识过一位易容高手,相谈甚欢。易容高手很欣赏他,与他称兄道弟,临别前便教了他一点易容手段。
酒中客回忆了一番,折腾了一顿,又找许小姑娘借了些胭脂水粉,稍作修饰,换了件经由许母改造过的淡粉衣衫,便施施然走去开门。
纨绔在这坐了大半个早晨了,叫过喊过,还试图去砸门——可惜没能砸开,许家早在酒中客的提醒下,将大门加固了一遍又一遍,坚不可摧,甚至墙头都钉了钉子,竖起许多锋利瓦片,防着纨绔爬墙。
纨绔吵闹许久,都见不到许家人出来,连平日那凶神恶煞的老揍他的那人都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