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声幽幽飘荡在江上,音调百转千折,沈流说不上来,只觉得很好听,随着笛音的上上下下,他的心情好像也时悲时喜,他觉得,谈衣的心情或许也是这样。
他为什么悲?为什么喜?
小船越来越远,沈流忽然想起什么,也顾不得旁边还有许多人,大声冲着江上那抹白衣叫道,“我叫沈流!”
笛声停了下来,沈流忐忑地望着那人的背影,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
这时,谈衣转了过来,雪白的衣衫在风中轻轻飘摇,碧绿色的短笛在袖间若隐若现。沈流已经几乎看不见谈衣的脸了,可是,他却还是觉得,谈衣应当是笑了。
那一贯清淡的眉眼间染上笑意,就仿佛黑白的山水画上点缀起数株红梅,必定又是全然不同的风情。
沈流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好,忍不住也兀自笑了笑。
他觉得,他们应该还会再见。
【滴,沈流好感度增加15点,当前好感度】
回到圣火教,谈衣还没来得及换件衣服,就被传唤去了大殿。
大殿两旁没隔半尺就点着一支火把,火光把原本有些昏暗的殿内照得亮亮堂堂。
圣火教教众跪立两旁,中央高高的教主金座上,慕容绯一身红衣,烈烈如火,他的面上覆着一片狰狞的鬼面具,光是看着就让人胆寒。
叶轻寒不在大殿里,可能又被慕容绯派去做了别的事情。
护法不需要下跪,谈衣刚行了个礼,就听到旁边有人阴阳怪气道,“左护法,你此行所花的时间不短啊,可有把冰心草带回来?”
谈衣看了那人一眼,发现是邢训堂的堂主,名叫刘凯,与原主一向不太对付。叶轻寒已经回来过,他不知道他和慕容绯是怎么说的,但刘凯一向喜欢打探小道消息,不应该不知道杨家的是明心草,不是冰心草。
谈衣不理他,老老实实把这次的成果说了,但略过了他放过杨家儿女的事情。
本来这事只要没有人刻意提起,都不会有人在意。但刘凯早就提前得知了谈衣放走杨家人的消息,就等着谈衣回来挖坑给他跳,怎么会放过,三言两语就把这件事抖了出来,言语间还有意无意地指责谈衣不把教主的命令放在眼里。
整个大殿瞬时更安静了。慕容绯的手指在金座上轻轻敲了两下,到现在为止,他一句话都没说过。
谈衣捉摸不清他的态度,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谈衣立马就反驳了,义正言辞道,“刘堂主此言差矣。我...从小便在教中长大,对教主的心日月可鉴,你休要在这里颠倒是非。”
说完,谈衣向着慕容绯方向单膝跪下,“教主,您的命令属下一向都是时时放在心上,日日挂在嘴边,就连每夜睡前都要细细念诵一遍才能安睡。属下在教中数十年,圣火教就是属下的家,教主……教主更是属下唯一倾慕之人,属下便是背叛自己,都万万不会背叛教主啊!”
说到这里,谈衣的眼眶就湿了,好像被刘凯这么污蔑极大摧残了他的赤诚真心,但即便如此,他看着慕容绯的眼中也满满都是近乎痴迷的崇拜倾慕,仿佛戴着鬼脸的慕容绯是什么倾国倾城的大美人。
谈衣的话十分之恶心,刘凯胃中顿时一阵翻腾。没想到出门一趟,谈衣的脸皮厚成这样,他偏偏还反驳不得,整张脸都气成了猪肝色,本来还算清秀的脸变得难看无比,简直堪比慕容绯。
被谈衣惊吓到的不止刘凯一个,但碍于场面,没人敢表现出来,只是在内心暗暗感叹,护法不愧是护法,功力果然了得。
大殿内一时鸦雀无声,忽然,金座上的人却掩住了嘴,闷闷笑了一声。
慕容绯的笑声也很古怪,好像经过什么特殊处理,完全不像正常的人声,阴森诡异地可怕,与那张鬼脸倒是异常般配。
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再看,只有谈衣还直挺挺地跪着,目光坚定明亮,仿佛眼里心底都只有他心心念念的教主。
慕容绯道,“本座知道左护法一向忠心耿耿。”
得到“偶像”承认,谈衣大为感动,眼眶更加湿润,但他又不好意思让眼泪掉下来,只能偷偷用衣袖抹了一把眼角。
慕容绯拿手托着下巴,好像觉得很有趣似的,黑黝黝的鬼眼直勾勾地看着谈衣,惊悚异常。
谈衣看他心情好,也不耽搁,迅速为自己辩驳,“这次杨家能够逃脱,是因为有一人忽然出手,那人的剑术十分古怪,属下从未见过,一时反应不及,才会被他们逃脱,绝不是故意放水。”
听到谈衣的描述,旁边有一人忽然出声,问那人的具体形貌,谈衣直接把沈流的外貌描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