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有点尴尬。
乔以燃欲盖弥彰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我就是看一下你还在发烧没。”
楚峥一旦清醒过来,那种锋锐逼人的气势马上就重新回到了他身上,弄得乔以燃心里也在暗暗地感叹:果然变态还是变态,刚才还一副虚弱得要死的样子,一醒来就是原地满血复活。
乔以燃看着楚峥已经恢复了清醒,感觉自己的任务完成得差不多了:“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回去了。”
今天陪着楚峥折腾大半天,这会儿乔以燃也是弄得身心俱疲,只想回去洗个热水澡休息一下。
楚峥的脑子还没太转过来,他只是本能地眉头一皱:“回去?回去干嘛?”
乔以燃十分理所当然:“你都已经醒了,我还留在这里干嘛?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睡觉了。”
楚峥的面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了下来,他那黏糊糊的目光继续胶着,像是阴雨天拧不干的水汽,看得乔以燃倍感压力:“不许回去。”
乔以燃觉得和这个变态有点讲不清楚道理,他不再试图说服楚峥,直接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你这样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吧?辛辛苦苦一天,连个觉都不给人睡。”
说罢,乔以燃甩了甩刚才因为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而有些酸麻的手腕,就准备去拉开单人病房的门。
楚峥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人毫不犹豫地转过身去,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上了头。
或许是生病让人难以像平时一样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或许是对方异乎寻常的温柔让他抑制不住地生出奢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冲动一下子涌了上来,让楚峥的动作比思绪更快一步。
乔以燃才刚向门口走出两步,马上就感觉到背后有人如同八爪鱼一般缠了上来,对方将下巴整个搁在他的肩头,双臂如铁箍一般紧紧地扣在他的腰间,让他想走都走不了。
乔以燃只得无奈地回过头:“你这是干嘛呢?”
楚峥的动作太大而拉扯到了摆放在床边的输液架,透明的输液软管开始由于回血而染上了一段殷红,但他毫不在意,只固执地重复着那句话:“不许回去。”
乔以燃注意到他的输液管开始回血,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并不想对病人用强的,乔以燃只得好声好气地劝哄他:“你这样乱动会影响输液,先回去躺着,行不行?”
楚峥丝毫不为所动,仿佛此刻出血的根本不是自己的手,他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疼痛,只固执地喃喃地重复着:“不许回去。”
乔以燃简直被这个变态搞的都没脾气了。
见到乔以燃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楚峥下意识地与他贴得更为紧密,他的双臂收紧,仿佛溺水的人抱紧最后的浮木。
刚才骤然的起身让楚峥有些头脑发昏,但他什么也想不到,一心一意想确认这么一件事情:“别走。”
顿了一下,楚峥的声音放低,难得地显出了一丝不知所措的脆弱:“算我求你,陪陪我。”
这声音又低又弱,细如蚊蚋,听在乔以燃的耳里却是宛若平地惊雷:这样软弱的语气,简直不像是楚峥这样霸道、固执又强势的人能说出来的话。
莫名其妙地,乔以燃就觉得自己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轻微地蛰了一下,陡然间又酸又软。生病之后的楚峥似乎打开了某种奇怪的开关,这突如其来的示好,乔以燃简直有点承受不来。
这种感觉就像家里一贯高冷的缅因猫有一天秒变黏人布偶,娇里娇气地扒着裤腿喵喵喵——说实话,真有这种情况发生时,你第一时间并不会感到大喜过望,反而会怀疑自己是否没有睡醒?
完全已经被缠住的乔以燃伸手安抚地拍了拍楚峥的背:“好了,我知道了,我不走,你先回床上躺着,行不行?”
直到听到了这句话,楚峥一直绷紧的手臂才开始放松下来。
乔以燃轻轻地拿开楚峥环在他腰侧的手,半扶半抱着这个男人,将他往病床上带:“你老实一点,现在你需要的是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