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恂一愣,拿着笔的手却没动。
“快点!手术费是比较高,等一会儿去交也可以,家属必须签字我们医院才能动手术,病人需要尽快进行开颅手术。”
女医生的声音有点着急。
“抱歉,我们并不是家属,”沈琛走了一步,“老人家的直系亲属现在一时半会赶不过来,我们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我记得重大手术如果情况危急是可以直接动手术的。”
女医生愣了一下,很快走开了:“我得去问一下院长。”
脑淤血开颅手术的成功率一般是不低的,但老人家年纪太大,体质不好,而且耽误的时间已经有些长了,在没有家属签字的情况下,医院需要承担的风险无疑的巨大的。
——没有人能为生命负责。
十分钟后老太太被送进了手术室。
——确实没有人为生命负责,可医生本来的使命就是救死扶伤。
沈琛和陶恂等在手术室外,手术漫长,等在外面就是没有尽头的煎熬,这个时候已经是夜里快十一点了,医院过来催缴费,手术费不能不给,后续治疗的费用也要交,而刘宝同——
在根本不收医药费的私家医院,因为医院的饭菜贵就能把没有完全病愈的老人带回拆迁的老屋,甚至最后——
沈琛交费的时候眼里很安静——没什么比生命更重要了。
快十二点的时候接到电话的小郭赶过来,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警察。
小郭看见一身狼狈的沈琛和陶恂眼眶就是一红:“老板、陶副总——”
“是沈琛和陶恂吗?”过来的警察对着手里的照片看了一眼:“我们有些事可能要你们配合调查。”
沈琛眼里闪了闪,还是点头答应了一声,出去的时候外面还在下雨,夜雨越来越大,刚刚走到医院大厅就有穿堂风呼啸而来,医院外堵着刚刚到的记者,保持着对医院最后的一份尊敬,只是在大厅等候。
看见陶恂和沈琛出来瞬间炸锅,来的警察只有两三个人,分开路的动作并不算快,一直有警察在让媒体冷静,但毫无用处。
“这里的医院!安静!”女医生把病例摔在前台上,可能是经常处理人多的环境,这姑娘的声音格外大,突然炸响出来的时候竟然比任何人都管用。
女医生走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撕了一张纸给陶陶恂:“这是我的电话,你等一会儿打给我,我会把手术结果发给你们。”
陶恂点了一下头,声音微微有些哑意:“谢谢。”
——即使已经知道他不是老人家的孙子,还是愿意信他。
因为女医生这一声闹哄哄的场面安静了不少,警车停在外面,快上车的时候小郭突然冲了过来,脱了自己身上的外套塞进沈琛怀里。
“老板.你拿着.....”
沈琛垂下眼皮看了一眼手里还带着体温的外套,手指摩挲了一下,他和陶恂出来参加婚礼,穿的都不多,刚刚大雨中都淋成落汤鸡,浑身都湿透了。
“行了,你回去吧,”沈琛露了个笑,这是他第一次真心实意的对小郭笑起来,声音说不出的温和了一点:“没事儿。”
他们上警车的瞬间另一边一辆小车刚好过来,停在了医院门口,车门打开从里面快步跑出两个人,穿着雨衣的女人拉着中年男人的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就往医院跑。
“妈......”
沈琛看了一会儿,眼里若有若无的露出一点冷笑。
警车上很安静,外面的喧嚣好像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了,沈琛侧耳听着外面的车流和雨声,心里竟然很安定,刚刚打过电话给医生后就将手机给了警官,他现在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但大致情形却已经猜的bā • jiǔ不离十了。
随后进警察局的询问并不难熬,警察接到报案说是遇见强拆过去出警,果真在拆迁的老巷子里面看见二三十个小混混在巷口附近溜达,拘了人后一开始还是硬气了一会儿,后来被吓了两句便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无外乎一个名字——陶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