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过来的两个人是沈昌民的大学同学,一人经商一人从政,若比较起地位来其实略逊于沈昌民。
——沈昌民是那一位最得意的关门弟子,哪怕是婚姻大事都是完全是依从那一位的主张,因为听话,所以这些年来一直都是风光人物。
沈琛几乎是有些烦躁的扯开了领口,伸手握住冰冷茶杯的时候才骤然发现掌心已经血肉模糊。
像是什么深入骨髓的,不能改变的东西,刻骨而生,一辈子无法消弭。
沈琛不出意外的失眠了,甚至连心平气静都无法做到,凌晨四点的时候好不容易浅眠片刻,却做了噩梦。
梦见陶恂独身在深夜的码头奔跑,身后陡然有人开枪,有什么穿透心脏击中血肉,模糊的血溅了他一脸,青年倒在地上,还在拼命蠕动着往前跑,大片大片的鲜血浸透了半边衣裳,依稀能听见他还在含混的喊着一声什么。
眼里有什么光在不甘心的闪烁,最后终于要失去了最后一丝温度,他顺着将死之人痛苦的目光抬起眼。
远方是无尽的波涛汹涌的海面,一艘轮船已经缓缓驶出港口,然后他看着身边的人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似的,眼里彻底失去了光彩,也终于听见他在鲜血里含混的那个一声。
“......琛哥。”
——
睁开眼的瞬间他背后都汗湿干净,他的手几乎是下意识颤抖的拨通了电话。
然而另一边,无论如何都随时接听他电话的人这一次却并没有第一时间接电话。
耳旁只有漫长的,好像没有尽头,不能抚平伤痛的忙音。
就好像是那一次他生命尽头的最后一通电话。
——
※※※※※※※※※※※※※※※※※※※※
感谢在2019-11-1323:28:55~2019-11-1723:21: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在野、小桃子10瓶;重汌3瓶;171672瓶;五聿、Thintime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接下来的几天在沈昌民的要求下沈琛一直住在沈家,沈家的规矩算得上严厉,沈丛上次闯过大祸,年节后再次灰溜溜的回了他外公家呆着,沈家就只剩下沈昌民刘思丽和沈琛。
房子越大,便显得越发空旷冷清。
沈琛不必要的事基本不开口和他们说话,刘思丽和沈昌民气氛也算不上好,早餐时哪怕是家里阿姨都能明显感觉到主人家几近凝窒的气氛。
沈琛有晨跑的习惯,首都下了半个月的大雪,滴水成冰,公园里都积了厚厚一层大雪,沈琛拿了围巾外套向沈昌民微一弯腰起身出去了。
——跑步路滑还是可以出去散步,看得出来沈昌民和刘思丽有话要说,而他实在懒得围观这场闹剧。
沈昌民和刘思丽这些年过的算不上恩爱,但在外人面前却还是和睦的,只是联系这份和睦的是感情还是利益谁又当真清楚呢?
外面风吹的有些冷,青年挑了一下嘴角,勾起两分无声的嘲弄。
陶恂的电话昨夜没有接通,挂断之后他才突兀清醒过来——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样,凌晨三四点睡不着还有闲心打电话的。
大冬天的,谁半夜三更不睡觉的,想起这件事后他伸出手在床头柜上摸到冰凉的水杯,首都早就已经开始供暖,但该有的干冷半分未曾少过,冷水沁入咽喉带来令人清醒的刺痛。
沈琛扶住额头,在某一瞬间突然无比想见陶恂。
噩梦漫长而真实,陶恂是怎样一个人独自走向死亡,他不敢再想,只觉得长年未曾波动的心口突兀生出疼痛到不能自抑的情绪。
一夜未眠。
天亮时拉开窗帘,外间大雪纷纷,反衬着天光刺眼无比,清晨的空气寒冷入骨,他方才感受到一些熬过来的错觉。
他不知道在他回来之前沈丛是因为什么触怒沈昌民,以至于让沈昌民在过年的时候将他赶了回去,但他大约能想到刘思丽和沈昌民之间是为了什么在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