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了疹子……如果是这样,裹着布敷着膏药还说得过去。但他总觉得有蹊跷。
“你去给寡人盯着钟韫,若他需要膏药御医,便替他传唤。”
元公公不知道国君何时变得这样体恤下臣,但他知道不该多问,因此躬身应下,“是。”
离尤没再说话,慢吞吞转着佛珠。
然而手指动作却越来越快,越快越快,他眉心也越皱越紧。
忽然,他一睁眼,“元禄七!”
“陛下。”元公公又赶紧停住。
话音刚落,池里的人手一撑便从极深的汤池中跃起,随手扯过黑色外袍披在身上,语气急躁,“罢了,寡人亲自去。”
里衣和裹胸布全都湿透了。
钟虞知道湿了的布不该继续围着,可这里没有新的给她替换,换下来的这个布也没办法解释。
只能将就着直接套上干净衣物了。
她正准备解开里衣,忽然想起什么,又不放心地从屏风后探出头往外看——没人,只有层层幔帐像是被风吹得轻轻晃动。
钟虞重新退回屏风后。
……
这个角度正好能从幔帐与屏风的缝隙间瞥见那面长而宽阔、用来正衣冠的铜镜。
离尤觉得自己大概是无聊透顶,竟然亲自来目击钟韫的秘密。
他胸口缠的是什么?
与此同时,他心里还有个荒谬到极点的怀疑,暂且就忽略不计——
离尤神色忽然一僵,思绪中断。
铜镜里模模糊糊映出一道背影,那道背影白皙而纤细,线条起伏窈窕,然而两掌宽的白布挡住了大部分后背。
恍然间,离尤想起刚才在汤池边她弯腰去拿衣服时,被湿透的里衣勾勒出浅浅形状的身形。
分明就不像——
不等他反应,铜镜里的身影忽然侧了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