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蓦地垂眸低低笑一声,抿了抿唇压下几分失望与涩意,“既然这样,这支舞对傅先生大概也是困扰,是我唐突了。”
傅聿生插进裤袋里的手微微收紧,看着她脸上的细微表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掩饰性地挑眉,轻咳一声:“我——”
“回见。”钟虞抬眼,“勉强”笑了笑,打断了男人的话。
说完,她走到盥洗台前,对着镜子自顾自整理微微有些乱了的鬓发和稍稍溢出唇边界的色彩。
末了,她一手撑着盥洗台,侧头看着他勾唇笑了笑,仿佛刚才一切失望都是错觉,又恢复了那个艳光四射的模样。
钟虞见好就收,转身打开门出去了,半个字也不提那件外套与剩下的那支舞。
关门的一瞬间她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声。
听见刚才那人说的、还有听见今天其他人对自己的背后议论,实际并没有让她产生什么愤怒一类的情绪,她只是隐隐觉得可悲。
她当然知道“自己”没有做过这些事,也没有这些念头,但一个女人太过引人注目,尤其在这种新旧碰撞的乱世里并不是什么好事。
这个世界里的她原本读的是国内格外有名的学校,父亲也是做实业的商人,母亲每日只需要喝茶会友。然而局势瞬息万变,一无所有也只是朝夕间的事,随后父亲在钰城某间酒店自杀,母亲也在某个清晨悄无声息地离开。
从云端跌落进泥泞往往是一些人最想看的热闹,可惜她没有身负债务过得狼狈,反而格外光鲜。
钟虞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面无表情地从小径离开。
脚步声渐渐远去。
忽然间,更衣室墙角现出一点白色裙边,然后墙后的人慢慢走了出来。
陆琼玉靠着墙,皱眉看着小径上渐渐隐没在树后的女人背影。
钟虞怎么会从男更衣室里出来?
正想着,身后又传来门把手拧动的声音,陆琼玉忙反身又退回转角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