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就是他打开压抑、束缚自己的铁链的那把钥匙吧?
钰城夜夜亮起的灯火,没有一盏比得上她的笑眼。
就在那一刻,傅聿生知道自己完了。
他最后还是成了贪婪的奴隶。
…
脱离回忆,傅聿生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掩去那点僵硬。
“这段时间可能是我剩下一生里最平稳的时候,”他斟酌着措辞,抬眼定定地看着她,“有人曾对我说,及时行乐,只争朝夕。”
“嗯。”钟虞笑起来,望着他。
他们都知道这个“有人”是谁。
“所以,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做的最自私的一个决定。”傅聿生自嘲地笑了笑,“那么,请问钟小姐,能不能陪我自私这一次?等以后……”他顿了顿,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就把我抛在脑后吧。”
“傅先生,”她回握紧他的手,唇角和眼底的笑意一点点加深、满溢,“乐意之至。”
……
病房外,傅太太靠着墙,手捂着嘴,眼泪成串地往下滑,很快打湿了手掌。
之前丈夫要回国创办实业,她并不反对,甚至很支持。但当听到唯一的儿子背着他们去参加了航校面试并被录取后,她强烈且极力地反对了。
她当然知道就读航校意味着什么,一旦顺利毕业成为空军一员上了战场,那么生死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她开始盼望儿子成家,希望有了妻儿后他会改变主意,但这个愿望也落空了。
至于这位钟小姐的出现……虽然让她吃惊,可她清楚自己并不满意这份感情。
直到刚才她听到那番对话。
她的顾虑与不满意忽然间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酸楚与悲切。
一切似乎又恢复了平静。
日本领事馆即将派遣新的领事来就任,而刚刚在钰城落脚并一揽权势的陆家在一夜之间随着陆充的死而倾颓。陆琼朗难堪大任,陆家兄妹在钰城中顿时变得深居简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