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几,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掀被起身,摸索着从佛龛旁取下一串供奉数月的乌木佛珠,重新躺回床上时,将之轻轻放置于大腹顶端,默念一段祈福咒,这才安心睡去。
自此之后,这串乌木佛珠便被弘明套在腕上,日日随身,再没有离开过半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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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弘明念叨过的叶卿并不是不想去阻止程翡,但是此刻的他,实在脱不开身,他被魔教左使燕秦缠上了。
星月神教现在的左右二使,右使名唐洋,是和先教主一同成长起来的老人,在教中德高望重,也是江湖一统计划的极力推崇者,即使靠着原主的解药活命,在原主面前依旧倚老卖老,从来也没个好脸色。
左使燕秦,三十出头的年纪,比原主大了整十岁,是原左使的徒弟。原左使是个硬骨头,在原主以毒上位的时候宁死不从,被原主弄死了,燕秦这才当上了左使。
魔教里师徒之间的亲密度远远比不上正道,燕秦和原左使之间也没有什么深情厚谊,顶上左使之位后,也没有对原主恨之入骨。
仔细算起来,原主小时候尚未在教中找到师承的时候,还得了燕秦不少的照顾,后来师从前任毒医圣手,和燕秦之间也没有断了联系,直到以极其意外的黑马之势成为教主以后,原主撂下了毒医圣手的责任,以叶卿的本名混迹江湖,这才疏远了。
这一次峨冠博带、貌若王侯的燕秦乍然出现在叶卿所住客栈的客房以后,叶卿还特地咂摸了一会儿,自己该以什么态度和这位左使交往。
所以他暂时按兵不动,随意倚在榻上等着燕秦道明来意。
或许是叶卿这个教主实在没什么威信,燕秦连行礼都没有,便状似风流地扇着折扇道:“教主,老家伙们在柳州又有大动作,让我来寻你制药。”
叶卿斜着眼瞧他:“他们自己不过来,推你过来,你还真听他们的话?”
燕秦笑道:“你也知道,在咱们教中,统御派才是主流,似你我这样的能有几个?这次过来寻你是其一,另外我也不乐意见天儿和那几个老家伙凑在一起,天天一统江湖、神教万岁的瞎叫唤,脑子都要坏掉了。”
这话一出,叶卿就摸到了一些门道:“既然如此,不去掺和就是了,像我这样岂不清净?”
燕秦掀袍往旁边的凳子上一坐,叹道:“像你这样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我要是有你这手本事,早就天高任鸟飞了。”
叶卿勾唇:“那还要多谢你,当初把我弄到师傅手下。”
燕秦神色一肃,连折扇都收了,忙道:“别别别,我可不敢当,那些年毒老是怎么对待你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你能有今天,何尝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我自认没有你这样的魄力。”
叶卿目露迷离:“是啊,若非被逼到极致,怎会走到这一步……”
那些年,原主在毒老手下被百般折磨,抓紧一切机会,偷偷学成绝妙的医毒之术,后来又学成母亲传下来的暗器手法和高超身法,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反杀毒老,脱离魔爪。
成为新任毒医圣手后的几年,步步为营,以暗器加上无上密毒,以及自学成才的下毒手法,逐步控制住魔教所有高层,在先教主去世后孤注一掷,成功收网,这才有今天的局面。
见叶卿在沉思,燕秦并未打扰,静静地坐着,直到叶卿自己回神。
“毒/药的事情让他们别想了,上次留下的已足够他们挥霍几年,多了没有。”
燕秦也有几分无奈:“上回武林盟那几个分明中了毒,后来是怎么解的,你我心知肚明,老家伙们的意思是,即然已经有了解药,难保他们找大夫依法炮制,现在这些药已经没用了。”
叶卿哈哈一笑,伸出食指摆了摆:“不不不,旁的大夫哪有这个本事,你原话告诉他们,没有我的独门手法,解药谁也甭想仿制,让他们放心用就是。”
叶卿都这么说了,燕秦也不再多言,拱手道:“那行,既然是教主发话,属下遵从就是!”
叶卿笑着挥了挥手:“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