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酸的淌下眼泪来,盖着那床潮湿的被子,委屈的陷入了梦乡。
第二日,另一场噩梦开始了。
燕琅等人习惯早起,加之连日赶路,更不想在驿馆中流连,天刚亮便起身梳洗,匆忙间用过膳食,备了酒肉,便动身出发。
俞婵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昨日风吹雪打一整天,干的也是劳苦活儿,吃又吃的不好,这会儿正躺在床上睡,梦中正跟慕容晟卿卿我我你,冷不防那扇柴门被人拍的咣咣作响。
“小婵,小婵?!你怎么还没起?我们走了!”
俞婵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此处,猛地坐起身来,便觉腰酸背痛,关节疼痛,倒吸一口凉气,叫道:“别走,等着我!”
她匆忙间起身,蓬头垢面的走出去,就见一个府兵站在门外,满脸不耐烦的看着她:“你是来当丫头的,可别把自己当小姐!少爷都起身多久了,你还跟个猪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再有下次,我们就把你丢这儿了!”
俞婵哪里被人这么训过,闻言恨得要死,牙根紧咬,勉强应了声:“是。”
那府兵又道:“以后天不亮就要起,去厨房看看热水好了没,好了的话就给少爷和管家送过去,不好的话就去催,又或者去刷刷马——记住了吗?!”
“……”俞婵忍辱负重道:“记住了。”
那府兵哼了声,大步离开:“快点跟上,这就出发了。”
俞婵弱弱的挣扎了一下:“我还没有梳洗……”
那府兵头也不回,没好气道:“那你就自己留下梳洗吧。”
燕琅人在马上,略微等了半刻钟,便见那去传话的府兵回来了,身后跟着神情恍惚,面色蜡黄的俞婵。
她差点笑出声,却正色道:“人都齐了,那就走吧。”
此处距离河西的沈家祖宅已经算不得远,众人飞驰赶路,终于在傍晚时分,远远望见了沈家祖宅的府门。
燕琅只在这儿住过几日,却格外的有归属感,林氏在此,沈平佑埋骨于此,那这儿就是她的家。
林氏知道燕琅即将返京,这几日一直都有人守在门前,见一行劲骑飞马而来,便猜到了几分,等见了燕琅本人,忙笑着迎上去。
“君侯回来了!快去知会夫人!”
燕琅翻身下马,信手将缰绳丢下,大步进门,老管家自然随行在后,一半府兵跟他们进门,还有一半留在门前,安排此后诸事。
膳食都是早就备好了的,仆从们殷殷劝着叫去用些,最后几个府兵摇摇头,目光看向远方。
仆从们见状,心下诧异:“难道后边还有人?”
府兵们语焉不详道:“算是吧。”
众人等了小半个时辰,视线里终于出现了一个女人,满脸菜色,精神萎靡,一头长发散开,野草似的在空中飞舞,东倒西歪的到了门前,“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俞婵还不到二十岁,就有了六十岁人关节疼痛的体验,艰难的爬起来,按照慕容晟给她的剧本,颤声道:“少爷他,怎么到沈家来了?难道,难道他便是传闻中的博陆侯?”
没有人理会她。
那府兵指了指她,道:“这丫头是君侯路上救的,家里爹娘都死了,无依无靠,就卖身为奴。人却也不坏,除了脑子笨点,干活不麻利,还是个事精之外,就没什么毛病了,叫她去做个洒扫丫头,给口饭吃吧。”
“……”俞婵:“????”
她艰难的伸出了尔康手:“等等!”
……
燕琅离开不过半月,林氏却觉恍如隔年,虽说早有安排,然而皇帝是个什么人,她比谁都清楚,怎么可能安心?
这会儿见了燕琅,林氏眼眶禁不住有些发酸,拉住她手嘘寒问暖之后,到底没忍住,垂泪道:“金陵的事情,我都听说了,罪魁祸首伏法,沈家大仇得报,你父亲若是知道,想来也可瞑目了。”
燕琅回首此事,也是感慨,拍了拍林氏的手,笑着宽慰道:“这是好事,您快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