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琅听得一笑,不置可否,只道:“就怕他会狗急跳墙,对两个孩子下手……”
“他之所以敢对两个孩子下手,是因为他觉得即便没了这两个孩子,他还会有别的儿子,不会缺继承人。倘若我们一个接一个的防着那些女人生育,未免太过辛苦,还不如一劳永逸,直接从李元毓身上下手!”
“他自己作死,选在此时出京治水,倒也免了麻烦,”临川长公主贴近女儿耳廓,神情狠辣,低声道:“郭家起于江南,你父亲在荆襄一带旧部颇多,我托了心腹前去,在李元毓的饭食中下药,绝了他日后生育的希望!若非阿衡年幼,怕坐不稳天下,我真想连李元毓一起杀了了事!”
燕琅:“……”
“确定了,”系统瑟瑟发抖道:“是个狼灭!”当你拥有一个神队友的时候,无疑是能够事半功倍的。
燕琅会意的笑了笑,动容道:“叫阿娘为我劳心了。”
“也怨我,”临川长公主反倒有些歉疚,向女儿道:“若非我促成这桩婚事,也不会害你陷到这等境地之中。”
“不怨阿娘,”燕琅温声抚慰她,道:“后来的事情,谁能知道呢。”
临川长公主见到的李元毓温文尔雅,器宇轩昂,又是最有力的皇位角逐者,对待郭蕤和郭家人也极为礼敬,任谁见了,都会觉得那是个好女婿,而郭蕤当初嫁给李元毓的时候,也是怀着满心期许的。
但人算不如天算,谁这一辈子还遇不上几个渣呢。
母女二人都不是会拘泥于过去的人,略微说了几句,便转到正事上去。
“李元毓果真阴险,若非你机缘巧合,发现端倪,只怕咱们到死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临川长公主神态凛然,道:“你已经为他生下了阿衡和阿衍,尤其阿衍又是皇太孙,郭家想要改弦更张,已经来不及了,须得全心辅助阿衡,叫他坐稳太孙之位,将来承继大统。”
“李元毓能做太子,我居功至伟,你是他的妻室,阿衍是他的儿子,如此至亲之人,他尚且能狠下杀手,就更不必说别人了,”她压低声音,道:“凉薄至此,你相信他是真心孝敬皇后这个嫡母的吗?”
果真不负神队友之名。
燕琅心里又是一阵赞叹,却老老实实道:“不信。”
“他防着郭家,必然也防着皇后的母家,仔细去找,必然能寻到证据,”临川长公主道:“承恩侯府是簪缨世家,皇后是陛下的原配发妻,有他们站在我们这边,想出意外都难。”
燕琅由衷道:“我身在宫中,帮不上什么,万事都要依仗阿娘相助了。”
“你这孩子也真是,”临川长公主笑着道:“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
有了大佬撑腰,燕琅身上的压力就要小得多,每天留在宫中吃吃喝喝,陪伴两个年幼的儿子,偶而再去皇后宫中拜访,吹吹耳边风,日子实在过得舒服。
张昭仪一把年纪被降了位分,已经够丢脸了,再持续一月到皇后宫中去罚跪,更觉得羞辱异常,半个多月时间过去,脸颊就陷下去了,整个人瞧着也无甚精神。
这天清晨,张昭仪用过早膳,强打着精神准备往皇后宫中去,就见心腹宫人满脸惊慌的跑了进来,颤声道:“娘娘,大事不好了!”
张昭仪顶看不上她这副一惊一乍的样子,嗤笑了一声,说:“本宫都这样了,还能怎么不好?”
宫人嘴唇动了动,想说出口,又怕被罚,迟疑半晌,才低声道:“湘南传来消息,舅爷……舅爷被山匪杀了。”
张昭仪脸色霎时间就白了,“腾”的站起身来,扯住那宫人衣襟,恶狠狠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宫人吓得都快哭了,满脸畏惧的看着她,小声重复道:“舅爷途径湘南时,被山匪给杀了……”
有那个一个瞬间,张昭仪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
她就跟丢了魂儿似的,茫然的左右看看,一屁股跌坐到椅子上,呆愣了半刻钟有余,忽然间爆发出一阵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