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皲裂,风沙漫天,遍地白骨累累,数都数不清地堆叠在一起——不止有人骨,还有许多奇形怪状的,也不知是什么妖兽的残骨。
折断的刀枪剑戟四处散落,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锈迹斑驳,沧桑不已,似乎碰一碰就能碎成齑粉。
而在惨淡又荒芜的不远处,有人在漫声高歌,不知在敲着什么东西,敲出一声声忽而低沉忽而清脆的敲击声,为歌声伴着奏。
“四方征鼓未歇,七魄可安……八千里路云月,三途路返……”
声音飒然中,又带着一丝怆然。
谢清霁挥袖,散去面前的风沙飞尘,看见了那懒散坐在黄土地上,一边敲着个酒坛子,一边放声高歌的人。
歌声戛然而止。
坐在地上的男人看起来二十七八岁,一身月白色长袍穿得散漫,衣领也未曾整理好,翻弄开来,露出半片胸膛。
酒坛未封,里面还有酒。
男人抓起酒坛,摇晃了一下,听见哗啦水声,笑了笑,仰头咕噜咕噜灌了一口,舒爽地叹口气,眉目都舒展开来,朗声道:“可算有人来了。”
他喝了太多酒,虽然神色清明,但身体有点不受控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步履间透着几分醉意。
男人跌跌撞撞地走到两人面前,将两人打量了一番,飒然一笑:“等了千年之久,才见的两位有缘人,实在欣慰。”
千年之久。
谢清霁微愣,眼前这人,竟是活了这么久?
或许是看出了他眼底的疑惑,男人笑道:“这秘境存在了一千多年,我的岁数,只会比它更长久……两位,有幸相逢。”
他一手把着酒坛,不太正经地拱手一礼,态度十分洒脱。
谢清霁看着他,莫名就想起来很久以前历练时见过的江湖豪客,那种磊落肆意的侠气,就和面前这人如出一辙。
司暮挑了挑眉,张口就问:“你是谁?这是哪儿?”
他语气也是散漫而不客气的,男人却毫不在意,舒眉道:“岁月久长,姓名如飞尘,早随风而去……称我酒中客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