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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1 / 1)

谈衣的手呆呆地停在半空,连动都忘了动。

沈流奇怪道,“谈衣?你怎么了?”

谈衣这才缓缓收回手,眼中惊惶不定,收起的手垂放身侧,紧握成拳。

沈流根本不知道自己中了毒,还在高高兴兴地拉着谈衣喝酒。

谈衣心神恍惚地喝了两杯,没有品到丝毫的醇香,只觉得满心底都是浓浓的愧疚与复杂,各种纠缠的情绪在胸腔里来回灼烧。

也许……喝下了也好。

他要报仇,就不能一而再地违背慕容绯的指令,沈流,非死不可!

沈流察觉到谈衣情绪的低落,慢慢放下酒杯。他想问他怎么了,但他们毕竟才见过两面,他又怕太唐突。

如果谈衣并不愿意说,那么他这么问他,不是白白让人烦恼吗?

但尽管这么想,看到谈衣如此低落的样子,沈流却觉得自己也跟着变得无精打采,连酒都不再想喝。

这时,他忽然听到谈衣问,“沈兄你……你有没有什么心愿?”

心愿?我的心愿就是希望你开心点。沈流心里想,不过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想听你再吹奏一次上次的曲子。”

“就这个?”

“就这个。”沈流笑吟吟地支着下巴,好像真的十分期待。

谈衣只能点点头,从袖中取出碧玉笛,放在唇边吹奏起来。

翩翩公子吹玉笛,在哪里都是一道引人注目的风景,许多食客都纷纷停了下来,侧耳倾听。

笛声依旧悠扬清越,依稀还带着江南水乡的婉约清秀之气,可是沈流却越听越觉得难受。

虽然是与上次同样的曲调,可是上次的笛音好歹有悲有喜,可是这次,沈流却只觉得满心都是难过。他再去看谈衣,只见他微微低垂着眼睫,面容淡然沉静,却好像隐藏着内心无数的悲凉与孤寂,让人不忍触摸。

沈流有点怔怔地看着他,心底某处突如其来地一阵刺痛。

在酒楼喝完酒,沈流按照约定带着谈衣观光游玩。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沈流总觉得谈衣似乎是在刻意地“迁就”他,不管他问什么,都会回答,完全没有了第一次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沈流试探性地问起谈衣的家人,谈衣也直言不讳,说自己出身南疆,爹是南疆蛊医,娘却是江南人,他的样貌随他娘,那首曲子也是小时候他娘教他的。

沈流听着听着就笑了,脱口而出道,“那你娘必定是个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大美人。”

这么说出口以后,沈流才觉得不安。他平常就轻佻惯了,也不太在意别人怎么想。可是对象换到了谈衣,他忍不住就开始担心,他这么随意猜测人家的娘亲,他会不会生气?

可没想到,谈衣不仅没生气,反而轻轻点了点头,看上去十分高兴似的。

此时,他们正站在白堤岸边。碧水悠悠,绿柳垂下数条丝绦,柔软如少女的手臂。谈衣dú • lì于柳树之下,嘴边有一抹淡淡的笑,恰如微风拂面而来,沈流不知不觉就看呆了,直到谈衣叫他,他才回过神来,耳根一阵发热。

夜幕降临,两人找了一间客栈投宿,沈流在床上辗转反侧,既心烦意乱,又莫名雀跃欣喜,偶尔还会悄悄起身,想听听隔壁谈衣在做什么。就这么翻来覆去直到半夜,他才慢慢睡下,梦里却又出现了那抹白色的身影。

谈衣也一直没睡,为了不让人看出不对,他把灯熄了,却一个人坐到了半夜。

他下的毒不是即时就会让人毙命的剧毒,毒发时间大约就是今晚子时,沈流会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地死去。

他应该等到子时过了,就去把沈流的人头取下,回去交差。

但离子时越近,他却越焦躁不安。终于,在距子时还有一刻钟之时,谈衣站了起来,小心推开了沈流的门。

沈流没有关窗,但今晚月色太浅,房间内依然很暗。谈衣看到沈流正躺在床上睡觉,额头有隐隐的汗水。

他的毒应当不会让人痛苦才是。谈衣有点疑惑,用袖子为沈流擦了擦汗,没想到就这么一下,沈流竟然就立马抓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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