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薄的衬衫紧贴着皮肤,仿佛他已经穿透这层单薄透明的布料,与手底莹润冰凉的肌肤相接触。多维尔努力忽视心里的奇异悸动,“雨这么大,去我家避避雨吧。”
多维尔想起现在的天色,“现在天都没亮,你一个人待在巷子里,太危险了。”
天亮。谈衣敏锐地看了眼即将翻白的天空,终于点了点头,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
多维尔欣喜若狂,完全无视仆人欲言又止的表情,劈手就从他手上抢过雨伞,正要给谈衣遮着,忽然整个人就僵住了。
缓缓站起来的少年全身上下只罩着一件白衬衫,衬衫早就被雨水打湿,底下晶莹白皙的皮肤几乎显露无疑。衬衫很长,湿哒哒地直直贴到大腿根以下,两条笔直完美的长腿被雨水冲刷着,显得又娇嫩又诱人。
一股热气在多维尔脸颊翻涌。
少年轻轻跳进他的伞下,朝他露出一个笑容,“我们走吧。”
多维尔僵硬地点头,同手同脚地给谈衣打伞。忽然,他想起了什么,让谈衣等一等,然后猛地回头,一脚踹翻正看得目不转睛的仆人,然后才继续殷勤地把谈衣送上马车。
仆人被泥水糊了一脸,但连半点抱怨都不敢有,急急忙忙就赶上去。
他看了眼紧闭的马车门,心里哀叹地想,又是一个被少爷欺骗的无知美少年。哀叹完毕,他收拾起情绪,重新驾起马车,离开这个湿冷的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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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电在天边划过一道雪亮的劈痕,雨水倾盆而下。
伊莱特闯进久违了四年的古堡,无视一脸紧绷地迎上来的管家,靠着微弱的能量感应直接踢开了房门。
他给谈衣的石头原本能够让他感觉到他的位置,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不久之前,他忽然就感觉不到谈衣的存在,这让他连伤都养不下去,就急匆匆出了门。
他试想了无数的可能,却从没想过,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窗外风雨大作,幽暗空旷的房间内,浅蓝色布料的碎片一路从长绒地毯散落到红丝绒大床上,房间里一片凌乱,只有两扇打开的窗户被风雨敲打得咯吱作响。
伊莱特的心猛一咯噔。他认得出那些碎片是什么,那是——谈衣在宴会上穿的衣服。
“你来了。”一个声音幽幽响起,伊莱特看到坐在窗边黑暗处的蓝斯,立马冲了上去,“小衣呢?你对小衣做了什么?”
伊莱特从来没有这么恐慌过,比起蓝斯可能犯下的禽兽不如的事情,他更担心的反而是另一种情况。
爱人的血液对吸血鬼来说是最无法抵挡的诱惑,如果蓝斯没有控制住……他的脑中一下子晃过谈衣毫无生气的模样,就像被什么人扼住了咽喉,他按捺不住地大声质问,“小衣在哪里?!”
“小衣?”蓝斯看着玻璃杯里摇曳的鲜血,犹如自言自语一样地说,“小衣走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不会原谅我。”
伊莱特听到他这么说,紧绷的情绪反而微微放松。离开了,代表还活着,只要还活着就好……他没空再理会蓝斯,转头看向打开的窗户,发现窗台上遗落着一颗碧绿的石头,那是他给谈衣的血石。
伊莱特将石头收了回来,一大串剧烈动荡的情绪顿时涌了进来,大片大片的绝望与悲哀,失落与痛苦,还有自暴自弃般的自我放逐……
每一种情绪都让伊莱特的心好像被撕扯一样地疼痛——这是谈衣的情绪,同时,他也重新感觉到了谈衣模糊的位置。
他大概已经猜出发生了什么。伊莱特强忍着自己想要弑杀同类的冲动,冷冷地看了眼蓝斯,“如果小衣出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说完,他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窗户咯吱咯吱地摇动几下,重新归于平静。
蓝斯对伊莱特的威胁无动于衷,还在轻轻摩挲着酒杯,喃喃道,“小衣,不让我知道你在哪里,却不抗拒伊莱特吗?”
好像丢失一切的空茫充斥着他的胸膛,回答他的却只有窗外寂寥的雨声,一阵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