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世安闻言微微一愣,苏文卿的这个问题正好问出了他心中隐隐约约的困惑之处,他成功地被苏文卿转移了注意力,他沉吟了片刻问道:“你觉得目的是什么?”
苏文卿:“为了让众人觉得他控制不住拓跋力卢?”
谢世安:“你姐姐说的?”
苏文卿点点头,“她觉得三皇子对拓跋力卢的胡作非为表现得太无能为力了,这不像是他一贯的风格。”
谢世安突然之间联想到了很多事情,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苏文卿的腕骨,过了许久,他突然道:“你姐姐对三皇子很了解。”谢世安没有用疑问句,而且用了肯定句。
苏文卿有些紧张,其实她不是很希望苏锦笙的秘密从她这里泄露。
谢世安看出苏文卿的局促,他顿了顿,不留痕迹地越过这个话题,“也就是你姐姐能够注意到这个问题,三皇子这一局布置的确实巧妙,几乎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拓跋力卢身上了。”
苏文卿见谢世安并没有深究苏锦笙的问题,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她笑道:“我就知道三皇子的事情找我大姐姐肯定没错,这世上可能不会有比她更了解三皇子的人了。”
谢世安看见苏文卿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他觉得他家夫人可能并没有真心想要隐瞒什么事情,谢世安摸了摸嘴又瓢了的苏文卿,“也多亏了你,能够想到去找你姐姐。”
受到夸奖的苏文卿心情不错地倒在谢世安膝上,给自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枕着,马车缓缓而行,谢世安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苏文卿给他的两沓“金手指”,苏文卿在宣纸的沙沙声闭目养神。
过了很久,苏文卿突然翻了个身。
谢世安移开宣纸,眼神自然而然地带上了几分浅笑,给苏文卿递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苏文卿似在感慨:“你知道吗,虽然我大姐姐平日对谁都很冷淡,但是我从一开始就晓得,其实她有一颗很软的心。异地而处,若是我从小就被家人排挤,受尽委屈和不公,来日我衣锦还乡,我做不到善待,因为我会永远记得那些受过的不公和委屈......”
“但是我大姐姐不是,她记得那些不公,却也记得那些难得的温情,就像她永远留着父亲送给她的书和姨娘为她缝制过的衣裳,即使那些相比起不公和委屈不过是沧海一粟”
谢世安垂眸地望着枕在他膝上的苏文卿:“能看见这些说明你也是一个心很软的人。”
苏文卿不置可否:“若是你,遭遇不公和委屈,你还会善待他们吗?”
谢世安想了想:“会。”
苏文卿有点意外。
谢世安:“死亡永远不是最痛苦的事情,越是善待他们就越惊恐,让他们永远活在后悔、恐慌和担惊受怕之中,这样岂不是比直接报复更有效果?”
“......”苏文卿翻了一个身,后脑勺上写了两个大大的“冷漠”。
谢府书房内,谢霁一边打哈气一边百无聊赖地翻着谢世安让他看的简报,差点就要睡着的他总算等到了姗姗而来的谢世安,他指了指挂在墙上的地图,好奇道:“安京城周遭的兵力部署图?哥你怎么在研究这个?是有什么不对劲吗?”
谢世安:“骁骑营副都统刘勇前段时间因醉酒打死人被关押审讯之事你知道吗?”
谢霁很诚实地摇了摇头:“不知道。”
谢世安:“......”
谢霁急忙补充道:“我这不是才回安京城吗,我又不是刑部的人,这种事情不知道也很正常吧。”
谢世安:“我让你看的简报第十六条记的就是此事。”
“啊!”谢霁故作恍然大悟地抬头,“我就说怎么有点熟悉。”
谢世安被气的胸口痛,他耐着性子循循善诱:“正元三年,我朝第一次举报武举考试,而骁骑营正都统蒋明就是那时的榜眼,他出身寒门,与各权贵毫无往来,今上看中他这点,于是提拔他做上了骁骑营正都统的位置。”
“他这些年履历清白,不涉党争,不与任何皇子交好,看起来只忠于今上,然而我却查到当年接济他们母子的是城南济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