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延面容冷峻,然而微颤的双手却泄露了他的心情,他将所有的事情从前到后在脑海中想了一边,随后当机立断地吩咐道:“召集所有骁骑营的将士,立刻往安京城出发。”
蒋明闻言有些震惊:“现在?可是我们还没有通知安京城我们进城的时间。”
萧延紧绷着下颚,咬牙切齿中带着忿忿与不甘,“我们被谢世安摆了一道,裴家的军队等不来了,谢世安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拓跋力卢,他想抓的是我们安排在禁军与城防军的人手和派去掩护拓跋力卢离开的骁骑营兵士。”
蒋明又粗又浓的眉毛紧紧地皱成一团,他沉吟片刻道:“您是想趁今上还没有反应之前先带兵入城?”
萧延:“对,如今之计唯有趁谢世安还没有说服皇帝收回准骁骑营进城的圣命之前带兵赶进安京城,只要能进得了安京城,我们还有拼死一搏的机会,只要能将皇帝掌握在手中,还能有掌握主动的可能。”
“报——”传令的士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蒋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殿下面前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什么事,慢慢说。”
“羽林军,是羽林军!大批的羽林军往南边过来了!”
“殿下!我们昨日才收到圣旨要我们带兵驻扎安京城,让羽林军过来与我们换防,羽林军的脚程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快!”
萧延望着南边渐起的火光,听见厮杀声与冷兵器交锋的打斗声,他闭上了双眼,凌冽的面容中隐藏着难以抑制的不甘与忿忿,“谢世安!好一个谢世安!他封锁安京城表面上是为了防止我与安京城里的人取得联系,实际上却是为了向皇帝隐瞒他私自调动羽林军,他在安京城的那些动静竟然把所有人都瞒了过去。”
“谢世安此行就不怕引起今上的忌惮与不满吗?”
“不满又如何,忌惮又如何,谢家本就是第一世家,此战过后,南朝的朝廷还有谁能与萧昀和谢世安相抗?”
“殿下,”蒋明单膝跪地,“让属下派人护送您出去吧!”
萧延大笑了起来,夜幕中滴落的雨滴顺着他的脸庞划过,“成王败寇,若失权势,我活着与死了又有何异?”
蒋明:“殿下!”
“取我战甲来,”萧延打断到,一向冷冽充满算计的眉眼露出几分肆意的桀骜与张狂,“半生深陷在权谋与算计的漩涡中未曾有过一刻恣意,既然注定败北,我也想痛快一回。”
蒋明握拳单膝跪在地上,狠狠地咬着牙:“是!”
——
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带着丝丝寒意,冰冷又萧瑟,冲洗着战后的北山,带走了战场中的血与泥,缓缓流入山间溪水中,没过多久,溪水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
两鬓斑白的征远老将军掀开盖着萧延的白布,雨水洗去了他脸上的污渍,只留下那张冷冽坚忍的苍白面容,他看着这个昔日还问过他兵法的皇子,无声地叹了一口气,“送回安京城吧。”
萧延的叛乱令南朝国君萧浩宕愤怒不已,然而真等到看到萧延尸体的那一刻,萧浩宕却还是没能抑制住心中的哀恸,昏了过去,再次醒来,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
萧浩宕处死了淑妃和她的父兄,然而最终还是没有下令灭族,淑妃死的那一晚,他在皇宫中与淮水相通的小溪中放下了一盏每年上巳节都会为先皇后祈福的莲花灯,他下令将三皇子贬为庶民,暗地里却让人用皇室规格安葬,对于谢世安未经许可私自调兵之事他没有追究,也没法追究。
他仿佛一夜之间对权势看开了,将朝政交给了萧昀,自己则安心在后宫颐养天年。
若要问起从做一个受人尊敬爱戴的贤臣的夫人到做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权臣的夫人有什么变化,那苏文卿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爽。
如今别说指指点点她的行为,就算是她指着太阳说是月亮,一众女眷都会争先恐后地点头称是。
苏文卿看到了其中的商机,她决定在拓展棋牌园业务的同时再尝试开一个胭脂首饰铺子,她打算学习那些国际著名品牌割韭菜的方式,打造高端系列产品,为其创造噱头,最后再限量发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