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陛下也无需动怒,不过是举荐而已,陛下不允也就罢了。”苏近道。他从小跟在楚钧身边,很得他的信任,一些事情上楚钧也乐于与他说两句。
楚钧瞥他一眼:“你当如此容易?”
傅家已经连出了两代首辅,一位皇后,楚钧身上也流着傅家的血,要是他再娶一名傅家的女儿,那姓傅的恐怕不止是五姓之首,而要当天下之主了。
苏近缩了缩头:“那陛下打算怎么办?”
这位青年天子少时脾性还算随和,后来遭遇大变,登基后这些年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
楚钧冷哼:“昨天燕舞阁的人必然是他的,连朕的行踪都要摸得一清二楚,当真管得宽。通知子常,近日低调些,无事不要再进京。”
苏近:“是。”
范子常是给楚钧打理外部生意的,朝中大臣均不知道,昨日楚钧与范子常见面已是冒了险,幸好楚钧警觉,才没让傅甘泽抓到证据。
苏近正想着怎么通知范子常,外面又有内侍来报,国师求见。
国师无事不出他的观星台,突然前来倒是新鲜。
“带国师到暖阁稍候,朕马上过去。”楚钧吩咐,又对苏近道,“让小厨房再备一桌子菜来,要还是御膳房那等货色,小心朕拧了你脑袋。”
“是,是。”苏近连连点头,他这主子在衣食住行上真是半点不肯马虎。待楚钧一走远,苏近赶投胎似的往小厨房跑去。
童冉一睁开眼,李掌柜上前,笑呵呵地道:“小童啊,我都听说了,今天多亏了你!”
“掌柜的客气。”一直听人说李掌柜厉害,今天童冉算是领教了,他下台不过十来分钟,李掌柜竟然已经对今天的事情了然于胸。
李掌柜带童冉到里面他日常办公的隔间坐下,外头有人传话,说出堂会的向师傅向达也回来了。
向师傅这么早回来无非是听说了童冉的事,然而这也是李掌柜头疼的地方。
自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向达是卓阳府名气最响的说书人,书迷遍地,而童冉凭一己之力掀起西游狂潮,前途无量,李掌柜是两个都想要。
可他东莱瓦舍的资源有限,捧了一个定然会冷落另一个,若他们互相竞争倒也罢了,就怕对手乘虚而入,挖走他的摇钱树。
为今之计,还是应先探探童冉的底,再想法子安抚向达。这两人断不可现在见面,万一冲突起来,他岂不是立刻就要痛失猛将!
李掌柜很快理清了这些利害关系,吩咐伙计,让向达在外头稍候。
“等等。”不想,此时童冉却开了口。
李掌柜心里一紧,面上的笑容更加热切:“小童啊,让向师傅歇歇,咱们先来谈谈你那话本的事。”
童冉也笑,右边脸颊浮现出小酒窝:“正是关于这话本的事,童冉想请向师傅进来,一并谈了。”向达在后堂里来回转悠,那通报的伙计一直不来,他急得额头和背上都直冒汗。
今天早晨,他还是东莱瓦舍的第一人,不过出了一场堂会,回来竟物是人非,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徒成了东莱瓦舍里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听闻他今天顶了自己象棚里的场子,讲了一个谁都没有听过的本子。
不但如此,这本子还不止一回,今天初次登场就引起轰动,如果后面还有个十回八回的,让他这么一天天说下去,东莱瓦舍哪里还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向达越想越着急。
这时,那通报的伙计终于出来,向他恭敬地一拱手:“向师傅,李掌柜请您进去。”
还是请自己进去了,向达松了一口气。
他整了整衣领,又抹了额头上的汗,举步往里间而去。
屋里头李掌柜抿了口茶,透过杯沿看坐在对面的童冉,这个十四岁的少年竟然一点不见紧张,甚至还有心情品尝桌上的茶点。
他为什么要让向达进来?
李掌柜百思不得其解,要说他想向向达示威,李掌柜不信,他这个当东家的还什么都没有承诺,观童冉的脾性,不会这样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