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天子,合不合规矩,朕说了算。”楚钧道,他亲自动手,为自己带上金冠。
举国上下的地阶以上之人几乎是官员,七成以上都是京官或在京的王公贵族,剩下的多是地方大员或者镇守边疆的大将,也有各大家族已经退休归隐之人。
从小锅县赶到京城需一天一夜,他下午传召,傍晚上朝,就是有十匹汗血宝马,他也不信这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回京。
如此一来,上了傍晚大朝的便没有嫌疑,他可以借此筛掉七成以上的人。
“此外,传令下去,朕要知道九道中所有地阶以上官员今日的去向。”这句话楚钧压低了声音,苏近立刻了然,低声应是。
官员动向没有合适的理由皇帝也不能明着查,这件事自然要交给范恒去做。
范恒早年诈死离宫,为的就是借做生意的幌子设下暗桩,近些年楚钧虽然时有指令,但从未大规模动用。
此前是在等待时机,但这一次,竟然有人查探起了童冉的火药作坊。
自从楚钧得到白玉麒麟佩变成小老虎,京里已经许久没有过大朝,连小朝也变成三日一次。大朝旨意一出,京中官员不论当不当职,都火速行动起来,通往皇宫的朱雀大街上车马涌动。
时辰将近,楚钧早早准备好了,苏近躬身来道:“陛下,京中所有四品以上官员与地阶以上的王爷、郡王已经悉数到场,只有吏部侍郎卢庸、兵部尚书吴立未到,两人皆是称病。”
“吴立是武将出身,身体硬朗,怎么恰好今天生病?”楚钧道。吴立出身丰宜吴氏,是五大家族之一,他家祖上是大成开国名将,得封昌平候,到如今一代便是吴立袭了爵。吴立早年曾征战沙场,立了军功后被调到兵部,如今官拜正二品兵部尚书,兼正五品建极殿大学士,加从一品少师衔。
吴家在五大士族中属于晚辈,而到吴立一代,已经隐隐有了能与傅家争锋的态势。
苏近回:“他家着人来报,据说是偶感风寒。”
楚钧眼神一暗:“知道了”。他敛了敛神,往前头去了。
晚上童冉回到家,小老虎在床上睡得正香。
童冉戳一戳它毛茸茸的脸,自去了桌边画图纸。
他今天感觉到有人窥伺火药坊,虽不知是真是假,但为以防万一,童冉打算加速自己的计划。
此前,他去草菇乡那里看过地形,此时凭记忆画了个大致,思考起如何安排火药。
小老虎醒的时候,童冉还在对案思索。小老虎跳下床,又跃上了童冉的书桌,它常常上来,以致童冉有了习惯,一时没发现异样,仍自顾自地写写画画。
小老虎略看了一下,便发觉童冉这是在画埋火药的图纸。
按原计划,这炸山的工程还要十来天才进行,他现在便开始画图纸,可是要提前的意思?
上次立窑事件虽找出了吴发财夫妇,可他们背后的人,还有被绑走的吴小宝都毫无线索。
那次事件的目的,十有八/九是为了阻止童冉修建水泥路。事后同知苟安曾利用城中乞丐煽动流言,后来虽然被童冉化解,但他不见得就此停手。
苟安没有理由阻止童冉修路,但听说小锅县里有几个商户有物流生意,苟安又与大多商户交好,若是因为他们,也不无可能。原本童冉是这样分析的,楚钧也觉得有道理。
但今天这事发生后,他便觉得没那么简单。
苟安只有玄阶下品,不可能是出手窥探火药坊之人。而他又出身小族,族内没有地阶以上之人。今天出现的那人,显然不是苟安能请得动的,以小锅县中商户的实力,怕也给不了这个档次的人所需要的好处。
今日上朝,吴立和卢庸同时称病,这两人都是地阶以上,但他们没有反对童冉修路的理由,就是有,也可以在明面上做,何必私底下鬼鬼祟祟。
另外,吴立和卢庸不和,如果他们同时参与了这件事,很可能不是一党。
立窑事件、苟安的流言、再到今天地阶者的出手,童冉这一条路,修得可真是波折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