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对她影响颇深,是他考虑不周了。
甘夏接过水一饮而尽,她刚才抬了眼便看见那片猩红,混着星星点点的白色,好像是那日观刑的画面蓦然闯入眼前。
骆邵虞取了颗蜜饯塞到甘夏嘴里让她含着,将人抱在怀里:“团团莫怕,今日朕陪着你。”
并不是很想让你陪。
甘夏吸吸鼻子,咬着甜丝丝的桃脯没说话。
男人在她身后轻轻拨弄她的头发,若是往常,她定会窝在他怀里撒娇,但今日她浑身不舒服,她时不时便会想到骆邵虞那冷漠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骆邵虞弯下腰亲亲她:“团团,我们去用膳,好不好?”
甘夏没让骆邵虞喂,勉强吃了点,然后趴下桌子上。
骆邵虞陪着她呆着,一开始试图逗她开心,可甘夏只是敷衍地嗯了两声,扭过头不再说话。
骆邵虞知她看了那副场面对自己生疏了,他捏捏甘夏软嫩的手:“今日阳光正好,团团想不想去御花园?”
甘夏摇摇头:“陛下今日无正事要办吗?”
这是在赶他走呢。
骆邵虞见甘夏这样子,皱皱眉头道:“团团,朕那天……”
他本不想与她详说这些事,甘夏也许无法理解,而且他不想要她沾染这些糟心事。可团团这样子冷落他,他实在遭受不住。
他这些年实在过够了,而且他已经尝到了甘夏给她的甜头,又如何能回到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呢?
甘夏却打断他,豁然起身道:“团团累了,想睡觉。”
骆邵虞上前抱住她:“团团,你听我说!”
甘夏掰他的手:“你走开,我不听!”
可男人的手臂像铁锢似的,根本挣脱不开,甘夏又急又气,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你放开我!我不想和你一起呆着,你走!”
甘夏被骆邵虞抱在怀里,那些画面控制不住地钻入脑袋,她颤抖着泣不成声:“好可怕……我好怕,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好不好……”
她哭了很久,直到浑身失去了力气,整个人依在骆邵虞怀里。
骆邵虞只是沉默着,伸出手抹掉她脸上的泪珠,等到甘夏哭的没了声,将人抱着放在榻上,扯了被子盖好了,转身离去。
甘夏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脑袋里一片混沌,好一会才竟然发觉,骆邵虞已经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闹个别扭,明儿就好。甘夏恍恍惚惚地,脑子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才混混沌沌爬起来,宫殿的摆设并没有变化,可她却莫名觉得这个熟悉的空间冷冷清清,安静地让人害怕。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磨蹭,却并没有触及那个熟悉的躯体,身边空荡荡的,没有温热的温度。
甘夏才蓦的想起,骆邵虞已经甩袖离去了。
是她把人赶走了。
她一看见骆邵虞,就会想起那日不可描述的场面,让她浑身战栗,整个人由内而外地排斥他,不想和这个人呆在一个空间里。
那一天的场景就像是可在她脑子里面一样,让她难以忘怀,刀剑清脆的碰撞声,淌了一地的殷红的血和断臂残肢,观刑人歇斯底里的哭叫,还有骆邵虞站在台上冷漠的眼神。
甘夏闭上眼睛,才发现她的记忆是如此清晰,甚至连男人手指搭在在白玉栏杆上,漫不经心敲击的频率都记得一清二楚。视人命如草芥,也不过如此了。
这么说来,那么多人反对骆邵虞的统治,也不是没有缘由的,甘夏忽然想起上辈子骆邵虞的结局,和前两天他腰间被刺穿的伤口,心猛的一揪。
呼吸窒了窒,才缓过神来,甘夏狠狠锤了捶床,这人心狠成这样,活该让人搞得那么惨!
她不知为何开始自顾自地生气,呼哧呼哧地喘息着,小拳头在床上锤了一下,惨让他惨去!管她屁事!
洛妃死时的惨相忽地钻进脑海,甘夏才后知后觉似的蓦然发现,骆邵虞一直都可以轻易地掌控人的命运,和生命,生杀赏罚似乎只看喜好憎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