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夏高挑柳眉,俏脸气得泛红,她伸手揪住骆邵虞的耳朵,直接将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男人拽着拖到晾衣架边上:“木屑粉末是不是你碾的?!我刚洗的衣服!全都沾上木屑了!!”
男人身形高大,力道又狠又足,却被娇小的甘姑娘揪着耳朵,被迫弯着腰配合着人家的高度,以一种奇形怪状的姿态随着甘姑娘的脚步往晾衣架挪动,一边小心翼翼地哄着一边赔不是。
和刚才那个威胁他的男人判若两人。
温凉看着两人的背影,擦了擦额头被吓出的汗,叹了一口气。另一头的衣架子边上,骆邵虞俊美立体的五官皱成一片,龇牙咧嘴地揉耳朵:“团团你好凶。”
“行了吧你!”甘夏见他这般装模作样地装委屈,冷笑着打掉他的手,“别装委屈,看看你干的好事。”
甘夏越这么说,骆邵虞越是来劲,他噘着嘴,眼里闪着委屈的泪花,
骆邵虞演的投入,可无奈身形高大,又自带强大威压的气场,如此扮柔弱之相并不惹人怜惜,反倒逗得一脸严肃审问男人的甘夏“噗嗤”笑了场。
甘夏用拳头抵着唇咳嗽了两声,板着脸指着衣服上沾到的木屑:“铁证如山,竟然还敢狡辩?!还不速速招来!”
骆邵虞双手包住甘夏伸出的食指,弯下腰和女人处于同一高度,看着她的眼睛里全是盈盈笑意:“小的知错了,团团大人宽宏大量,就饶了小的这回?”
“你这个无赖,少跟我套近乎!”甘夏仰着下巴抽出手指,伸腿踹了他一脚。
骆邵虞顺势闷哼一声,低下头捂住腿上的伤处。
甘夏见他微微皱眉,面露痛楚之色,连忙蹲下身,轻轻护住他的腿,怕弄疼了他,不敢触碰,抬起头来问他:“疼不疼?”
骆邵虞其实没什么感觉,只是刚刚被她忽然伸腿踹来吓了一跳,刚想说明他没有事,皮糙肉厚伤不了,却一抬头对上甘夏发红的眼眶,心下一动,神使鬼差地将话咽了下去,只是沉默地垂下眼帘,唇角抿地更紧了些。
可怜又隐忍。
甘夏站起身扶住他:“瞧我说的什么废话,腿上的伤那么严重,本应小心对待,这回被我那么粗暴地踹了一脚,怎么可能不疼。”
她握住男人的胳膊,让他结实有力的臂膀环住自己的肩,自己纤细的胳膊堪堪环住男人的劲腰,吃力地扶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
男人身强体壮肌肉结实,甘夏那么一个柔弱的女子怎么可能扶得动他,骆邵虞悄悄地转移自己身体重心,一小部分的重量压在女人身上,基本是凭着自己完好的那一条腿往房门挪动。
可甘夏身小体弱,就这样还是很费力,她低着头,认认真真地看路,嘴里嘟嘟囔囔的:“我不是让你好好在自己屋子里面带着么,你跑出来做什么?还嫌自己伤得不够重?骆邵虞我看你真是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回事,总这样让人担心,刚刚还一个人跑去找溪边找我们——”
甘夏抬起头,瞪着眼睛看男人,指尖怼上他的鼻尖,声音倏忽地拔高:“对了!这件事情我还没有跟你算账!你的腿刚好一点,为什么跑去找我还不带拐杖?!你知不知道——”
对质突如其来,骆邵虞呼吸顿了一下,见甘夏立刻就要审他,弯下腰扶住腿:“嘶——”
甘夏吓了一跳,连忙去扶他,语速又快又急:“怎么了,是伤口疼么?”
骆邵虞看着她满脸焦急的神色,轻轻抽着气,嘴角却勾着宽容的笑:“无妨,朕不疼,团团不必如此担心。”
他越是这样,甘夏便越是觉得骆邵虞在强装坚强,她握着骆邵虞搭在她肩膀上借力的胳膊,皱着眉头抬头看他,见男人眼里全是温和的笑意,心下愧疚更甚。
骆邵虞眼中笑意更浓,他轻轻抚着女人乌黑漂亮的秀发,用指尖点点她的发顶心,低笑道:“真的没事。”
“这怎么办啊,”甘夏才不信他那一套,她坚信男人是怕自己担心难过,所以明明都疼得抽气了,还笑着安慰自己。
她身形实在娇小,身长只到骆邵虞胸口,扶他回去实在坎坷难捱,一路上的折腾只怕会让他更加疼痛,甘夏抿了抿唇,抬头看着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子“要不我去将温公子叫来,让他扶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