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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时,凤城寒忽地一只手握紧筷子,迟疑地望向金羡鱼。
金羡鱼忍不住紧张起来,却在下一秒发现,他垂着眼,目光看的却是她手边的一瓶醋。
她到底在自作多情什么?
金羡鱼内心默默唾弃自己千百遍。。还真以为自己魅力大到凤城寒过了百年时间,依然对自己一往情深,磐石不移吗?
她忙拿起醋瓶递给凤城寒,却不料凤城寒也在同一时间伸手去拿。
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金羡鱼微微一愣,总感觉指尖被很轻很轻地握了一下。
但那蜻蜓点水的触感,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凤城寒似乎觉察出来她的怔忪,也不免微微一怔,立刻收回身子,坐直了脊背,迟疑地说:“道友也要用?”
他将醋瓶往金羡鱼的方向推了推。
金羡鱼一时拒绝不得,只好倒了点儿醋。
凤城寒等她用完,复又拿过醋瓶,指腹绕着瓶身转了一圈,神情自然地倒了些进去。
金羡鱼忽然想到之前看过的小说里,犯人用有带有夹层的酒杯神不知鬼不觉的下毒。
她托着腮想了一会儿,暗暗吐槽自己思绪乱飘。
用过早餐之后,三人在镇上转了一圈,可惜未曾再发现那妖兽的踪迹。
一天下来,两人都有些疲倦,凤城寒主动提议以乐音来帮忙洗涤三人的疲惫。
金羡鱼笑道:“好呀,许久未曾听过你琴音了。”
或许是昨天没睡好的缘故,琴音甫一响起,金羡鱼就感到一阵困意。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不过只是一晚上没睡而已,难道说修士还不如现代世界的夜猫子死宅吗?
她努力睁开眼,只看到凤城寒专注抚琴的模样,其眉眼沉静柔和,头顶、肩侧、身旁停落着无数飞鸟。
麻雀、黄莺、百灵、布谷……众鸟上下翱翔,蹦来跃去,五彩羽色日光下熠熠生辉,时不时亲昵地蹭蹭凤城寒的指尖。
流水潺潺,鸟语关关,清沥沥得似乎在与琴声相和,使人望之倍觉心神恬淡安宁。
一阵松风吹来,金羡鱼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失去意识的,思绪宛如坠入了一片浓重的黑暗中。
等她醒来的时候,忽然觉得四肢百骸都很重。
金羡鱼迷茫地睁开眼,想要抬起胳膊,身体却重得好像根本使不上力气。
她刚刚睡着了?是凤城寒把她送回来的吗?
金羡鱼这么想着,忽然觉察出不对劲来。
这不是她的卧房!
她心神一凛,整个人登时清醒了过来,下意识拔剑,目光触及自己手腕时,忍不住睁大了眼。
她手腕、脚踝,四肢,俱都被沉重的铁锁扣住。
浑身上下非但使不出任何力气,丹田内的真气也没有流动的迹象,这是锁灵石!
“你醒了?”凤城寒的嗓音响起。
金羡鱼这才惊觉他一直都在卧房里。靠窗而坐,垂眸抚琴,天光一半洒落在他如玉般俊朗的侧脸上,另一半藏在黑暗里。
凤城寒调了调琴弦,收起琴,举步朝她走来。
金羡鱼喉口一阵干涩,她刚刚怎么没有觉察到他的存在……
这一幕实在有点儿超出了金羡鱼的理解范围,她愣愣地望着凤城寒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
凤城寒看到她,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安,有些心愧。
“抱歉……道友此前一而再再而三地欺瞒于我,我只能出此下策。”
“道、不,小鱼儿。”凤城寒想了想,在她床畔坐下,伸手去抚摸她的发顶,“你真的很狡猾。”
他用一种沉默的,有些悲伤的目光注视着她。
金羡鱼大脑一片混乱,一方面是想不通他怎么还有这种温驯的目光,一方面在他的注视下,竟然一时语塞,心亏在前。
凤城寒的目光也不再作掩饰,眼睫一颤,他专注地凝望着她,铺天盖地的爱慕、挣扎、忍耐,如同黏腻漆黑的夜色一般,倾泻而出。
“不过没关系了。”
“这回师尊、寒宵都不会再来打扰你我三人,放心,我不会透露你还活着的消息。”
金羡鱼呼吸有些急促,“凤城寒你等等……”
凤城寒抚摸她发顶的指节微微一顿,缓缓向下,抚摸着她的脖颈喉口,阻止了她还没说出口的话。
金羡鱼挣扎着想要起身。
他指腹颤动得厉害,眼睫颤动亦然,眼底翻涌着的爱慕,被他用力捺下,手背上青筋猝起。
可什么都没做,只轻轻又将她挣扎落地的身子搬回了床上。
自己也脱去白色的长靴,躺了上去,轻声说:“睡吧。”
吹灭一室的烛火。
第三天,金羡鱼看到身边双眸紧闭,眼睫纤长的凤城寒的时候,还有些怔忪。
她被凤城寒囚禁了。
他表现得自然疏离,降低了她的防备。
或者说,从一开始,她对他便一直是不设防的状态。
他弹奏的琴音有古怪,那瓶醋,那碗面,或许整间客栈都有古怪。
每当她想要逃走的时候,凤城寒就会弹琴。
她刚刚想做什么呢?琴音响起,金羡鱼迷茫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