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个道理。”雍州鼎点头。
“所以这和炼气士长生有什么关系?”吴驹接着问。
“天地间的灵气不是无穷无尽的,一个修炼者长生的前提就是将灵气纳入自身,等到他身死道消,这灵气再反哺给天地。”
吴驹目瞪口呆:“质量守恒定律?”
“什么意思?”这次轮到徐州鼎和雍州鼎发问了。
“这是一个很厉害的学者提出的理论,说在任何与周围隔绝的体系中,不论发生何种变化或过程,其总质量始终保持不变。”吴驹解释道。
雍州鼎冒了些赤光,仔细思考了一通:“不错,就是这个意思。”
可一但灵气稀薄,问题就随之出现了。”
“原本我有一百钱,借给你五十钱那就五个月后还给我,三十钱就三个月后还我。
可我现在只有五十钱了,并且我自己还要用,如果全都借给你,短期内你又还不了,导致入不敷出,那这个体系岂不是直接崩溃了?”
“吴驹,如果你只有五十钱,有人找你借,但你自己也要用一部分,你怎么办?”
“那我就只借他十钱,但也只要他一个月还我就好。”
吴驹摊手,旋即悟明白了:“所以说随着资金紧张了,借款门槛高了,额度低了,还款周期短了,换成长生之说,则是成为炼气士的门槛高了,突破境界难了,突破境界增长的寿命也变少了。”
“没错。”雍州鼎点头。
“如此说来,依靠修炼获取长生已经不现实了?”吴驹问。
“也许在问道之上的境界还可以吧,但问道之下是绝对不可能活那么久的。”徐州鼎有些不确定的说。
但说完后,他又沉默了半晌,补充道:“如果他用除了修炼以外的方法,倒是有可能,但我也不清楚那现在到底存不存在。”
吴驹点点头,所谓修炼以外的方法,无非是什么长生不老药之类的。
他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如此说来,关于鬼谷子其人,就有了两个猜测。”
“一,他的寿命真的很长,真的可以活一百一十岁。”
“二,鬼谷子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份传承,就像墨家的巨子、阴阳家的东皇太一一样。”
至于哪个说法比较有可信度一点,吴驹也不知道,毕竟他从头到尾都没见过鬼谷子一面,更不知道此人身在何处。
除了鬼谷子本身的问题之外,还有许多别的疑点。
就比如纵横二子。
这一代的纵横二子其中之一是苏纵,苏纵此人早在三川之战之前就已经活跃了很长一段时间。
但另一位纵横二子的身份,却始终都是个谜团。
还有,三川之战中就有纵横家在背后左右局势,那韩魏那边的各方和纵横家有着怎样的关系?
“合纵攻秦的战略确实符合韩国和魏国的利益,毕竟他们和秦国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只要能削弱秦国的力量,就能为他们争取到更多喘息之机,不至于被秦国压制的喘不过气来。”
“但据我所知,韩国和魏国朝堂有非常多的投降派,就连韩国的韩王在对待秦国问题上也一贯软弱,基本一直都在被动挨打,在长平之战前甚至割让了上党,在不久的将来还会搞出一个‘疲秦之计’,白送秦国一条郑国渠,使得关中成为千里沃野,为统一七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投降派、求和派的占比如此之大,要说服他们出兵可不容易,那么韩魏在三川之战如此出工出力,全力以赴,未尝没有纵横家在背后推波助澜,毕竟纵横家的人在各国出将入相,如果统一调动,压制投降派和求和派并不困难。”
“对了,还有兵家!”
“他们是怎么和阴阳家搅和到一起去的呢,那位兵家的天才,少主孙隐又为何会突然出山赶赴洛阳担任纵约长呢?”
“还有姬胥,纵横家虽然势力庞大,但绝对无法将一国之君纳入其麾下,那么保守估计,姬胥和纵横家的人便是合作关系,抛开夺取九鼎的计划不谈,合纵同样符合东周的利益,这很合理。”
宅家的这段时间里,吴驹不止一次去过酒肆、茶庄、结海楼、青石苑,看到姬胥在这些地方醉生梦死,也不止一次动过心思想试探对方,但最终都放弃了。
他还是害怕打草惊蛇。
再者,他觉得姬胥和那些礼官一样,对纵横家的了解并不多,问也问不出什么。
想到这里,吴驹叹了口气。
思绪万千,不知从何下手。
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那道白衣倩影。
“也不知道湘夫人现在在哪,是否安全。”
自河谷之战回来后,吴驹时常想起她,也时常为对方和自己千丝万缕的关系而感到疑惑。
不过更让吴驹感到担忧的是湘夫人的处境。
她叛出阴阳家,背叛东皇太一,待大司命和山鬼回去复命之后,东皇太一想必也不会善罢甘休。
“唉!”
吴驹喟然长叹一声,抬头望去,疏影横斜之间,多了几分惆怅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