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既然恰好碰到了,又有一点小手段,自然无法忍心看着子安兄这一代人杰就此故去。
出手相帮既是顺从本心,也是结个善缘,二位无需太过挂怀。”
听闻此言,甄豫不由露出一抹异色。
甄逸人老成精,倒是始终神色如常。
“张公子说的极是。
不过,此恩于我甄氏而言,意义重大。
张公子且放心,甄某定然不会让你吃了亏。”
甄逸一脸认真的说着,随后,却又微微一顿,迟疑道:
“只是,甄某尚有一点心结。
不知犬子,他的病根是否祛除?
日后,还会否再发?”
张渊扫了眼甄豫,沉默两息,而后方才轻叹一声,无奈道:
“不瞒甄家主,子安兄之病症极为诡异。
在下虽使尽了浑身解数,却也只抹杀了大半顽疾。
至于病根,却是不曾彻底祛除。”
甄逸顿时心头一沉,眼中闪过黯然之色。
其实他也清楚,困扰了无数名医近二十年的难题,又岂是张渊区区一次出手便可根治?
事实上,若非太平道那位出手,甄豫怕是早在十余年前便已亡故了。
只不过心中毕竟存着期望,而今听到回应,自也难免伤神。
至于甄豫本人,倒只是微微抬了下眼皮,反应很小。
或许他早已习惯不报希望,又或者,他早已看穿了生死……
此时,张渊忽又轻笑一声道:
“不过二位也可放心,病根虽未彻底祛除,但起码半载之内,子安兄不会再出现任何状况!”
甄逸顿时眼睛一亮,多了几分喜色。
甄豫之病症,以往即便有丹符压制,也总会隔个十天半月便会发作一次。
而今竟然能安稳半载,当真是大好消息一件!
蓦地,甄逸福如心至,忽然想到了一点。
这张渊既然有如此大本事,那又是否有手段彻底祛除病根?
一念及此,甄逸直接问了出来。
“敢问张公子,可有办法彻底祛除犬子之病根?”
“这……”
张渊眉头微皱,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甄逸顿时心头一紧,略有些紧张道:
“可是有法子?但这法子很难做到?”
张渊缓缓摇了摇头,苦笑道:
“那倒不是。
只是,若想彻底祛除病根,便需要在下隔三差五便出手帮子安兄调理一番。
如此,快则两三载,慢则四五载,当可解决。
但在下事务杂乱,无法长久居于此处,是以……”
甄逸不由脸色一僵,眼中闪过迟疑不定之色。
这般情况下,其实解决办法也很简单,那便是让甄豫跟在张渊身边就行。
可关键在于,这张渊不仅是诏犯,还是太平道之人……
也许世间之人少有人知晓太平道之根底和图谋,但以他的眼睛和长久以来的接触,又岂会猜不到底下的暗流?
将来一旦太平道跳脱而出,那自己的嫡子岂不是也要成为诏犯?
这一刻,甄逸当真纠结两难,不知该如何决断。
也就在甄逸难以拿定主意时,甄豫却忽然开口。
“子安,愿随侍兄台左右,还望兄台不会嫌弃。”
张渊心底一松,乐得直想眉开眼笑。
不过面上却仍旧强自忍耐着,摆出一副讶然的模样。
“子安,你……”
甄逸却是微惊,不安地看向甄豫。
甄豫摇了摇头,歉意道:
“阿父,孩儿熬了二十载,不欲再这般熬下去了。
要么痛痛快快地活着,要么痛痛快快地死去。
既然来了这世间,孩儿自然也想好好地走上一遭。
若是真到了那一日,阿父便与孩儿断绝父子关系吧。
如此,孩儿也可以心安。”
甄豫最后一段话的暗指,毫不避讳张渊,也不知其是何意思。
甄逸不由默然,无比复杂地盯着甄豫,久久不曾出声。
张渊也不插口,只是静静地听着。
及至数十息后,甄逸方才长叹一声,苦涩地看向张渊道:
“张公子,不知犬子之请求,可否应允?”
张渊重重地点了下头,认真道:
“救人救到底,在下也不愿半途而废。
子安兄既然不计奔波之苦,愿意随在下一道,那在下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子安兄的身子目前太过孱弱,还需好生将养一段时日。
若不然,贸然出府,恐中途出了意外。
待过上数月,在下再遣人前来迎接子安兄吧。”
“如此,便多谢张公子了!”
甄逸再度朝着张渊一礼,无比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