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渠微抬眼皮,意味莫名道:
“只是一帮子部曲私兵,便已然给予了我匈奴大军如此折损。
这若是朝廷精锐赶至,怕是……”
羌渠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不过其言外之意,众人自然听得明白。
对此,有人不以为然,有人却开始担心起来。
“张帅,若不然,那安邑城咱还是莫要再攻了吧?
而今咱收获已然极为不俗,没必要再同朝廷精锐死磕吧?”
“是啊,张帅,且不说朝廷精锐大军正在赶来。
便是那安邑城,也极难攻下。
安邑可是郡城,绝非坞堡可以比拟。
虽然安邑城中仅有五千兵卒,但倚仗五丈之高的城墙,以及各种守城利器,便是我方数万大军齐齐涌上,怕也未必能攻破。
更何况,安邑城内人数足有六七万,若是召集精壮,也能再拉出七八千人来。
如此,便更难攻下。
即便能够攻得下,怕是也会折损大半。
届时,朝廷精锐赶至,我方怕是要全军覆没啊!”
听到这里,便是先前一些不以为然的人,心中也不免打起了嘀咕。
“张帅,不知朝廷大军何时赶至?可有相关谍报?”
对于众人的担忧和负面言论,张渊始终保持淡然。
听闻有人问及朝廷大军动向,也不曾隐瞒。
“朝廷援军共分三路,第一路乃五千河东骑士,由虎贲郎将皇甫嵩率领,预计将于今夜赶至。
第二路乃朝廷主力,包括五千北军五营、两千羽林缇骑,以及两万精壮。
此路大军由讨寇将军何进率领,预计四日后抵达。
第三路乃雍营、虎牙营五千精骑,由偏将军何苗率领,预计同样会在四日后抵达。”
“嘶,如此说来,大汉朝廷竟出动了三万七千大军?”
有人倒吸一口冷气,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单以数量而言,朝廷大军已然与他们相差无几。
若是算上安邑城内之兵马,甚至朝廷主将再召集河东郡其余地界精壮,数量更会一举超过他们。
更重要的是,朝廷精锐远非匈奴骑兵可以比拟。
尤其是羽林缇骑及北军五营,怕是以一敌五都不在话下。
至于三河骑士,也是以一敌三之精锐骑兵。
便是虎牙营、雍营,怕也足以以一敌二。
至于主力精壮,也非各地仓促召集的青壮可以比拟。
朝廷主力所辖精壮,乃是耕田戍员。
所谓耕田戍员,是指农忙时为农、农闲时整军操练之青壮。
且遍布于雒阳周边,一旦朝廷紧急征召,便可随时入伍。
耕田戍员区别于材官、骑士,却又像是一个变种,每年最少也会经历三月操练。
是以,此类精壮之士战力虽不如边军,但也与普通士族豪强之部曲相差无几。
“张帅,若不然,咱还是立马撤军吧。
若不然,待得朝廷主力到位,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羌渠眉头紧皱,不安地出声劝诫。
“是啊,张帅,撤吧,那安邑还是莫要再想着攻打了。”
一时间,不断有人出声附和。
张渊淡然一笑,抬起手下压示意。
待得厅内安静下来之后,张渊正色道:
“本帅亦知朝廷精锐之强,不过放心,本帅早已做了布置。
不出一日,安邑便可拿下!
倘若顺利,便是坑杀五千河东骑士亦不在话下!
之后,若是情势允许,尚需与朝廷主力掰掰手腕,起码要让其产生忌惮之心,不敢追的太狠。
若不然,我方想要假借左部贵族之人头金蝉脱壳,却也没那般简单。”
此言一出,厅内匈奴贵族不由面面相觑。
羌渠舔了舔嘴唇,正待出声,忽觉一道不善的眼神盯来。
羌渠顿时心中一虚,眼神躲闪地低下了头去,不敢再出言。
张渊收回目光,扫向一众匈奴贵族。
“在此之前,本帅要知晓其他三路大军何时能赶到?”
“回张帅,沮渠力部前锋已然出现在探子可视范围内,预计半个时辰之内便会赶到。
呼厨泉部预计一个时辰内便可赶至。
至于屠各孜部,应在天黑之前可以赶到。”
有专门负责与各部大军联络的大人出声禀道。
张渊微微颔首,摸着下巴思忖五六息后,按着扶手出声道:
“那便待三部齐至,再行定策出兵。”
众人对视一眼,虽然对张渊所谓的布置十分好奇,却也只能强忍着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