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腔酸涩翻涌,荒唐地窜到了喉咙口。她嗓子就像被泡过,隐隐感到疼,还有些哽咽。
这几天的担心和魂不守舍,反倒在这一刻全部归了位。
纪也后退一步。
她目光落在江让那双冷倦的黑眸,和青筋微凸的手背上。
门前门后,仿佛自动隔绝出边界来。
她忘记自己是怎么开口的。
就像个傻子。
“那你忙吧。”纪也勾了勾唇,“不打扰了。”
说完,纪也转身,顺着弄堂往里走。
她的脚步由慢变快,是落荒而逃。
待到双眸再抬,眼眶已经完全湿润。她攥着包带的手打着颤,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前路。
可她发现,这条路她走过无数次,早就不会出错。
江让眼梢轻抬,撑着的手微屈,转身,斜睨玄关的人一眼。
陆觅摊手耸肩,接受到江让的眼神。
“我什么都没说。”
江让往屋里走,光着脚去捞沙发上的外套。他个子高,眸光居高临下,语气冷淡地问陆觅:“你来干什么?”
陆觅朝懒洋洋地朝沙发上躺,“干嘛啊,这里也是我外公家,我就不能来啊?”
江让轻嗤声。
对她的态度真称不上好。他伸手,拎起她的后颈,往外拽。
“给我打哪来,回哪去。”
陆觅身材娇小,江让只用了单臂的力气,就将她抬起来。
陆觅的双腿晃着,叫道:“江让,你快点给我松手,痛痛痛……”
江让走到玄关,顺势松开她,低头穿鞋。
陆觅揉了揉酸痛的胳膊和脖子,那双和江让如出一辙的双眸微扬,嚣张道,“我好心来陪你,你发什么疯?”
江让将羽绒服拉链拉上,转身,似笑非笑道:“不就是又和家里吵架,跑我这来躲两天,陆觅,你忽悠谁呢?”
心思陡然被拆穿,陆觅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她不服气地挺了挺腰杆,大声道:“切,是妈看你不接电话,让我过来看看你死没死,你以为我稀罕呀。”
谈到吴悠,江让身影微顿,他眸底情绪晦暗,没应声。
陆觅看他,眼神带着几分探究和兴味,“刚刚那个女生是谁啊,你女朋友啊?”
江让抬眸,他眉骨轻挑,觑了眼陆觅,懒声道:“想留下就闭嘴。”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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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也进屋后,包随意掉在了地上。
几个月没回的屋子,重新蒙上一层灰尘。包包掉落,有尘土飞扬,四溅在空气中。
纪也靠着门板,咬唇,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原来他的喜欢也可以这么短暂。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
自己的一腔真心,在他眼中就那么可笑吗?
纪也想起刚才那个女生,就连恣肆的模样都和江让如出一辙。
轻勾着唇,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入侵者。
而自己的心,就像被啄了个洞,隐隐传来不适,闷疼。
纪也直起身,擦了下眼泪,伸手按开墙上的开关。老房子采光不好,墙壁檐角的石灰掉下来几块,泛着湿润的潮气。
她捡起地上的包,重新打开手机打车软件。
她不想待在这,待在这个随时可能撞见江让的地方。
多来几次,她会窒息。
看到有人接单,纪也重新拉开门。
有冷风不经意灌进来,裹挟着冬日的干涩。
纪也抬眸,就看到站在门口台阶上的江让。
那种熟悉的窒灼感再一次袭来,她缓缓垂眸,转身关门,落锁。
江让伸手,手肘撑在石壁上,将她困在自己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