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这件事跟季老爷子脱不了干系。”
阮建业说道,这几年娘已经很少跟爹生气了,刚刚还说到什么“别人的命”“自家人的命”,爹这两天不正因为牛棚季老爷子的事情忙活吗,事情多半就出在这里面。
“要是季老爷子的话,怪不得娘会这么生气,毕竟那人的成分确实”
阮建文话没说话,但是大家都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毕竟前几年运动最为严重的时候,他们也是经历过的,有的人只是因为给了地主成分的人一碗馊掉的剩菜,就被革委会的人带走了,隔天送回来的时候都被折磨的不成人样了。
阮烟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粥,脑袋里想着之前阮焕武对她说的季老爷子的事情。当初说对方是因为误食了有毒的蘑菇才病成这样,如果真的是误食的话,给人开药吃药不就好了,哪里还会节外生枝。
如此说来,季老爷子的事情可能是另有隐情。
原书里这个时候讲的是女主跟着男主去部队的剧情了,对于安阳村发生的时候几乎没有提及。只是文章后期,女主跟季老爷子重逢的时候,有提到过几句。
季老爷子表示他运气好,被下放到了比较平和的村庄。村里的人并没有过多刁难他,他也遇到了不少像蒋书棋一般对他施以援手的人,在安阳村的几年他也都过得很顺利,平平安安,无灾无难的。
“哎,小妹,你在想啥呢,脸都快掉到碗里了。”
阮建武几个人讨论了半天,都没有听到阮烟这么有动静,看着有些呆呆的小人,捧着个碗正在出神,不由好笑的调侃道。
“我在想是不是有人害季老爷子,爸发现了,想为季老爷子打抱不平呢?”
阮烟把碗放到桌子上,拿出手帕来秀气的擦了擦嘴巴,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她刚刚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事,书里的季老爷子一个人都平平安安的,没出啥事,所以问题应该不是出在他身上的。
“哈哈,小妹,你想多了吧,让你平时少看些话本子,你还不听。”
听到阮烟的话,阮建武毫不留情的嘲笑,阮建业和阮建文也忍不住失笑。
“季老爷子被下放到牛棚里,大家躲都来不及,谁会专门跑去害他。再说了,他每天干的都是村里人最不愿意干的活,独来独往的,都没有跟人结仇的机会。”
阮建武心想,以后得让小妹少看些话本子了,瞧瞧,给好好的一个高中生都看傻了。
被阮建武想都没想就否定了,阮烟不服气的瘪了瘪嘴,怪不得这臭三哥被人忽悠着去做了黄牛,原来是脑袋不太好使!
懒得再跟他多说,阮烟直接把桌子上的饭菜收了,打算洗完了碗筷,就去直接找便宜老爹求证。
郑翠华女士吃完饭就出去了,不知道去找哪个小姐妹去了,里屋里漆黑一片,连煤油灯都没有点。要不是阮烟看到阮焕武进来了,没有出去过,都差点以为这屋子里没有人。
阮烟摸着黑艰难的找到角落里的煤油灯,借着微弱的月光,废了半天劲才点着。每当晚上看不清东西的时候,她都想起之前无数次被她厌弃的胡萝卜,当然,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选择不吃。
胡萝卜,生菜,香菜等等等等在她这里都早早的被列进了食物黑名单里。
举着昏黄的煤油灯,阮烟走进里屋,把灯放在坐在桌子上,屋里好歹是看清了。但她乍一进来的时候,被扑面而来的烟雾呛得咳了好几声,桌子上放着的饭菜也还是一动不动的。
只见阮焕武坐在炕沿上,手里还拿着老烟枪,看着一旁旧纸盒子里面的烟灰,还有这一屋子都有点辣眼睛的烟雾,就知道对方抽了不少了。
“爸,别抽了,等会妈回来肯定要说你的。”
阮烟走到窗边,把门窗打开,透透气,消散一下屋里的烟气。
阮焕武没有说话,对着烟嘴又抽了一口烟,才把烟枪收了起来,栓到了裤腰上。
“爸,季老爷子生病是不是被人害的?”
阮烟接着又说道。
“你妈说的?”
阮焕武并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以为阮烟是从郑翠华那里听到的,在之前郑翠华进来送饭的时候,就已经问过他了,他也都一五一十的告知了。
“不是,我自己猜的。”阮烟摇头说道。
阮焕武眼头动了动,显然没想到阮烟会猜出来真相,看着眼前楚楚动人的年轻女孩,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阮焕武心头复杂难言,不久前郑翠华在屋里叫喊的话里再次浮现在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