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同回答不上来,且不说这只是个无根无据的梦境,需不需要这样解读,就说他搞心理的又不是解梦的。而且沈召有很长的癔症病史,在不确定她完全康复的情况下,沈召所有描述的事件,无是现实还是虚幻都需要在引导求证一下。
接着说梦里,在梦里平头男子与那女人说话间二人起了冲突,有过推搡。女人还有一个儿子,到她腰左右。小孩听见屋里吵闹,提了一把刀就冲进里屋挡在自己母亲面前。稚嫩的小脸上全是凶狠,像一头被激怒了的小兽,随时准备冲上来撕碎平头男子的喉咙。
男孩被柔弱的女人揽在怀里,没办法只腾得出一只手来,拿刀胡乱挥舞着。有争吵,推搡,别的沈召记不清了。但是肯定被人击打过后脑,因为当时沈召哪怕处在睡梦中,也能感受到后脑瞬间就麻了,心脏绞痛。
“这孩子……”
“这孩子,后生可畏啊”
魏叔同刚想感叹几句这孩子有几分胆气还够孝顺就被沈召截住了话头,瞧她用的都是什么词,还后生可畏。那孩子亲妈要是托梦来的,人肯定是没了的,那个孩子就是幼年丧母了,也真够可怜了。
沈召感觉不舒服也睡得不安稳,后面便记了个大概,梦的也寥寥草草的。只梦见那个女人被杀了,当着她儿子的面。说是被杀是因为是见了血得,女人脸冲下栽在地上。咽气前还挣扎着在地上试图蜷缩身子来保护肚子里的孩子,又想起了自己另一个孩子,费力的抬头瞧。
可怜的孩子在还不明白生死的年纪就要失去母亲,他不能理解事情的全部,只知道母亲被打倒了,他想扶起自己的母亲来。母亲能像以前一样,顺势坐在炕上搂着抱着哄他。
真可惜,那个女人最后瞪着眼睛没了气息,没人管她放任她死不瞑目。她的孩子?她的孩子也不知所踪了。不然怎么会葬礼上不见那孩子呢,哪个孩子怎么还不为自己母亲的死别哭闹一番呢。
一个苦命的女人,无辜惨死家中,最后只得了一个潦草安静的葬礼。
只是这些模模糊糊的片段,也能叫沈召半夜猛然惊醒。实话实说,第一日沈召没放在心上,想的只是一个没头没脑的梦而已。第二日沈召醒来确实有点害怕,这梦境还连上了。沈召觉得自己虽然八字弱了点,阴气重了点,但是“人”也不能挑软柿子捏对吧。冤有头债有主的,不知姓甚名谁,自己帮不了啊”。
“她是很惨,惨死家中小孩也不知去向。但是你说无缘无故地找到我这着来,无冤无仇的,这样也不怎么讲道理吧。”虽然沈召知道和“它”讲道理,看起来自己更傻一点,但还是和魏叔同吐槽了一句。赶在这清明节,她胆子小,实在没法跟它讲这个“人情”啊。
沈召还说自己也不是多冷血的一人,但是思来想去的还是觉得比起身临其境做噩梦,还“帮它”更吓人更划不来一点。“不知姓名,可不敢乱烧香!”沈召更是坚定拒绝了魏叔同的提议。
4月5日
它又来了。
之前梦见了一个女人两晚,第三晚睡前沈召特意在枕头下面压了剪刀,又念了一会佛。可能是这个原因,沈召隔了两三天才梦见她,还只是在快天亮前一小会。
她这会在上学,身上的衬衫洗的发白,短头发,但是刘海还是乱糟糟地刺出来。梦里面她好像不舒服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地跟老师请假,一个女老师捂着鼻子满脸嘲讽的说她臭。
沈召记得自己坐在她旁边,因为不曾随着其他人做出捂鼻子的动作,故而老师调转火力也说沈召臭,他们俩都臭。坐在她旁边,纯属是臭味相投。沈召属于被牵连了的那种,都觉得脸上无光,心里憋屈又窝火。这老师还有没有师德了!两女孩子在怎么样也不能这样说啊!
止不住讲台底下的哄堂大笑,哪梦里面都能察觉到年轻的恶意,还真是不加掩饰。
她低着头跑出去的时候还有人恶劣地冲她丢擦过鼻涕的纸团,黏黏糊糊的蹭了她一手。就这样她都没有过激烈反抗,只能咬着嘴唇默默流泪。无论是梦境还是现实,沈召都帮不了她。之前还怪罪过她,影响了自己的睡眠。这样一想,沈召反倒先觉得有点对不住她。
梦境突然没什么逻辑的跳转,变成了一间全新的教室。当时在考语文,后面的男生顽劣的不停手的弹她肩带。扰的她心烦意乱,答题渐渐都不流畅了。应该是高中那种好几页连在一起的卷子,沈召也坐在考场里考的相当烦躁。
怎么?高中苦学的痛苦回忆即使在梦里都无法摆脱了?
一张试卷叫沈召翻得哗啦哗啦地响。沈召的这手字写得不咋样,几行写下来涂涂又改改。还记得是什么古诗文解释,还蒙了几道选择题,黑色的劣质水笔摩擦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关键是沈召还答不完卷,急得满头大汗。
前两次沈召入梦都是旁观,这一次却是人在梦中与人当起了同学,还是“难兄难弟”。沈召想破了头都找不出自己身边有一个人能和这个频频托梦给她的女人有相似的地方。原本只是在思索那个女人是谁,现在又得琢磨自己是谁,搞得沈召人头大。琢磨了几天,事情没捋顺明白,反而黑眼圈老大。
“那么问题来了,梦里的我是谁?她又是谁?”沈召回忆完自己的梦境,她已经复述完梦境了,也出好了题目,现在是该魏叔同答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