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地理志》中载,高奴县有洧水可燃,那离我老家不过十余里,所以我见过几次,跟眼前这大湖的颜色和味道都差不多,只是时间太久,已经记不太清了。”
孙轩捋着白色山羊胡,陷入回忆中。
“高奴,我记得好像是延州州城,距此处有数千里之遥,跟这应该不是一个东西吧?”
“你有所不知,我年少时曾读过私塾,那时就特意问过先生,据他说,洧水不止在高奴有,其他地方也有不少。”
说着他举起了例子:
“比如《后汉书》中就有记载,酒泉郡延寿县南有山,石出泉水,大如筥,燃之极明,不可食。县人谓之石漆”
“《元和郡县志》也有云,石脂水在县东南一百八十里,泉有苔,如肥肉,燃之极明,水上有墨脂,周武帝宣政中年,突厥围酒泉,取此脂燃火,焚其攻具,得水愈明,酒泉赖以获济。”
“这些其实都是洧水,只是叫法不同,从这些记载就能说明洧水各处都有分布,不独存于高奴。”
“周武帝?那都多久以前了!”
张牧语气惊诧,满脸好奇:“听孙老您刚刚话里的意思,这东西还能烧?”
“当然,全赖少时顽皮,引燃了不少,经常为此受先生和父母责骂,所以我才能记得此物。”
“石脂就是洧水?”
安西老兵赵鸿若有所思。
“前些年龟兹城有位治疗脱发的大夫,好像说他的药膏就是石脂。”
“我想起来了,确实是有,我当初远远望过一眼,那药膏跟眼前这个颜色是很相像。”
“没错,我当时也听过,传言他医术十分高明,原来都是这洧水的功劳。”
他这么一说,立刻有数位安西老兵记了起来。
“洧水!原来洧水就是露天原油!而且在二百多年前就已被用于军事。”
秦远心中震惊古人的智慧。
闻着越发熟悉的味道,还有它特殊的颜色跟质感,他脸上有抑制不住的喜悦。
多少天了,终于见到以往日常生活中的东西。
而且这个东西,对他们很可能有大用!
“远哥,你…没事吧?”
张牧脸色担忧,实在搞不懂自己这位兄弟,怎么对着一个洧水池子这么开心?
“我很好!”
秦远霍然站起,脸上满是自信笑容。
“尼玛!”
“属下在!”
“你回营带上木桶来这里,将这些黑色液体取回去!天黑以前能取多少是多少!小心行事,尽量别引人注意。”
“遵命!”
虽然心中疑惑,但他没有多问,既然大人交待,去做就是了。
“远哥,你要把它带回去烧火?”
张牧反应过来,轻声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