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兰看大家目光都转向了自己,笑了笑。她理解母亲的好意,知道母亲想经过这样一说,就等于把这钱给自己用了,既成事实了,也就没法拒绝了。可欣兰又不想这样,她觉得自己远离父母身边这么多年,欠父母的太多,她不能拿父母这笔钱,现在不能,以后也不能。现在听母亲这样说,实在作难,因为她既不想误解了母亲的好意,也不想接受这笔钱,更不想给父母带来麻烦。她看大家都看着自己,焦急等着自己表态,于是说道:是这样,这钱我原来来办事的时候,给母亲打过招呼。因为那时我们以为到这里就可能办回迁,担心一时钱不够怕耽搁正事,就给母亲说了。不过,现在情况有点变化,回迁的事可能还要经过一段时间,办这事的人答应福生俺俩说,一定力争。可这一力争,谁知会到什么时候?所以暂时在母亲这里,我们没拿走。大玲听欣兰这样说,知母亲说的是实话,并不是有意不让自己家用,也就没往心里放这事。然两人正是奔着钱来的,既然你欣兰没有用,那不是正好吗?于是,大玲就问婆婆说道:妈,既然这钱俺姐没用,不如让我们先用吧!可以吗?她这一问,老太太没法托词,她知道如果自己拒绝,那这次一定会有一场气要生的。这个媳妇的强势她是知道的,想当初,孩子谈对象时,两人因她的强势,并不是太合适,然因为两人是一个单位,分房等条件上有优先权,所以就凑合成了一家人。再加上媳妇长相俊美,欣骏心里也愿意,便处处供着她,也正为此,时间长了,便养成了女人的骄横习惯,欣骏在家也慢慢丧失了地位。母亲知道这一点,所以,争一差二便总是让着她,以免回去让一家生气,何况子女都大了。这时听儿媳妇这样说,也无可奈何,只好同意。
大玲达成了心愿,一家人之间没有了利益纠葛,谈起话来自然是一团和气。当大家谈到回迁事,自然又说到领导答应力争的事,欣兰伤愁这事,不知下步该咋走,就想请个人出主意,于是道:人家说力争解决,可到这地步了,我该怎样做好呐?听欣兰这样问,大家议论半天,也没有一句真正能起作用的话,都说还是按政策办好些。大玲也许是刚才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说话思维上就缺少了根弦,听欣兰问就出主意道:领导说的力争,力争,其实就是一种借口。他无非就是要告诉你,他就是争礼。要我看!姐,你就一个办法,送礼,送钱,我不信他不给你办。听媳妇这样说,欣骏心里翻开了个,他本身就不满意媳妇找借口,来拿这点钱,他知道姐能有这机会本来就不易,自己再来拆台,实在不应该;可媳妇认为姐一家回来虽应该,可不应该来占属于他们的利益,这利益自然包含有父母退休金剩余部分和以后的房产。他想反抗,可又不想闹到台面,只好先打定主意顺着媳妇,却又私下抱着个念头等有机会了帮助姐姐一家。现在媳妇刚要走了钱,偏又去提送钱的事,实在是那里怕痒那里挠,这不是纯粹办人难看吗。想到这,忍不住说了句:你把钱都拿走了,还让送啥!听欣骏这样说,大家一时都有点尴尬,不知下来欣骏媳妇该怎样说话。老爷子这场合从来不发表言论,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该吃还吃,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倒是大玲根本不在乎欣骏的态度,反而是一副不与欣骏计较的态度道:这事你就不要操心了,到时,咱妈和咱爸一定有钱!
一句话说完,欣梅两口忍俊不住,率先笑出声来,好像这一切跟他们没关系,他们就是来看戏似的。其实不是这样。欣梅知道姐姐她们迁回农村是不得已,说的是回去生活条件能比这里好些,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可现在反过来了,不如城里了,回迁也是为孩子。她想不阴白,姐姐为什么会这么不走运,要受这来回折腾的罪。她可怜姐姐。再加老公随性,脾气大咧,遇事想得开,自然也同意欣梅帮助姐姐一家,所以两人来本意是要找机会告诉欣兰两口,没想到福生回了老家,又耽搁了时间,一时没法,只好把想法先藏在心中,等用得着再说。这会儿听大玲这样说,自然是一副旁观者的心态。
看媳妇这样说,老太太还是有点不高兴,可也没法,看一旁老爷子吃在兴头,就指着他说道:你们真以为这个小老头是开银行的呀?难道是我当初真是看走眼了?大家听了,都去看老爷子。老爷子不说话,正压低了身子,嘴里吃的满满的,好像并不知道周围情况,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神态。这会儿,看大家注意力转到了他这里,猛然抬起,露出一副懵懂的老顽童模样,逗出大家一阵笑声!
福生到家,正赶上家里准备吃中午饭。陆东也是刚放下工具,洗完脸。柳琴这边正好把两人的饭菜盛好,摆到桌子上,刚准备吃,就见父亲掂着包到了家。陆东忙去接过父亲手里的提包,柳琴这边就为福生打好了水端到了跟前。福生一脸的汗水,看陆东柳琴的小日子过的幸福,绕是父亲,也觉得不好意思这时打扰。正尴尬时,看柳琴端着水过来,忙接过水,洗完脸折了尴尬,一家人重新坐下吃饭,陆东耐不住性子,急切想知道情况,就忍不住问父亲道:爸,怎么就您一个人回来啦?这回事啥情况呀?柳琴看福生一路上辛苦,又正在吃饭,嫌陆东太着急,于是对陆东说道:陆东,等会再问,咱爸跑这么远,你让他吃完,缓缓神再问吧!陆东听了,知道柳琴说的对,就没再问。福生听柳琴喊的自然,知道陆东两人关系已非一般,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知道他们都想听,于是说道:这事不是想象中容易,要有个过程,可能要需要段时间。这不快收麦子了吗,您妈担心家里面,就让我回来先照顾家里,她留在那里盯这事。这样两不误。
陆东听了,接道:我想着也不会这么容易!让我说,能办成就成,办不成拉倒,我根本不稀罕!福生看看陆东表情,笑了笑道:我也是这意思,可你妈这次是下了决心了,办不成她是不会回来的!听父亲这样说,陆东相信母亲如果下了这决心,一定会做到。柳琴不了解这未来的婆婆,纵是半信半疑,也只是藏在了心底。
吃完饭,柳琴借口家里有事要回家,福生不便多说,就去屋里提包中取了条带回来的烟给柳琴,让她给柳会计带回,算是个表示,并叮嘱陆东护送柳琴一起回去。
待到两人走远,福生一时没事,想起欣兰交待的事,就回屋拿了剩余的那条烟,来找桂枝。桂枝一家正在家里吃午饭,看见是福生进来,都忙站起让福生。福生刚吃过饭,就忙推辞着告诉海水父母和桂枝,自己已经吃过饭,来这是找桂枝为欣兰办事的。一家人都觉得可笑,福生欣兰是一家人,这时分的得这么清,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想看看。于是,福生就把烟拿出来交给桂枝,然后把欣兰的话完完整整的给桂枝表述了一边。等话说完,大家都看着桂枝。桂枝是个性情中人,想起欣兰临走前特意来找自己的情景,又想到以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禁不住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