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尔金·沃克离开了,和陈宴约定好把属于他的那份纯矿售卖出去,并许诺给予索拉尔5%的佣金。
索拉尔坦然接受了这份佣金,众人由此明白,和黑市商人之间的交易显然没有他之前话语中描述的那么容易。
韦伯带着几颗纯矿暂时离开,他着急给儿子带去新的蛇吻岩以扼制嗜血菌株对身体的侵蚀,他对于陈宴的信任来自在地下时候的照顾,以及在经历过生死时依然不放弃队友的坚持。
在经历过大半生的韦伯看来,这是一件十分不容易的事,他能够由此判断一个人的本质。
索拉尔有事要做,具体没说是什么,陈宴也没问,只是送他离开沃克街33号公寓的大门。
回到公寓大厅之后,杰克·巴尔多看着陈宴,欲言又止。
陈宴无奈的对他笑了笑:“是不是很难以理解。”
杰克·巴尔多点头道:“我们理应获得最多,而且,你……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
杰克·巴尔多本来想问,你的脑子是不是不太清楚?
陈宴摇了摇头:“我很好,杰克,我只是因为突然间获得了这么多的财富而有些不适应。”
“以前我很穷,所以一直在绞尽脑汁想办法赚钱,什么花招都用上了,但并没有做出很过分的事情,我认为我守住了我的底线。”
杰克·巴尔多沉默不语,他一路跟着陈宴过来,见证了陈宴所做的一切,知道他曾经面临什么样的抉择。
“每次一想到下个月要缴纳的地税和要付出的生活费,一想到这间破烂的公寓需要修缮而花费的金钱,一想到我想要参加高街春季招生要花费的学费……我从没跟你说过这件事,是吗?因为我已经放弃了,我曾经认为我赚不到那么多的钱了。”
陈宴感觉眼睛有点不舒服,所以低下了头。
他低下了头,所以杰克·巴尔多没能看到他瞳孔内逐渐开始破碎的晶状体。
如果杰克·巴尔多能看到他瞳孔之内的变化,就会发现,陈宴如今瞳孔内晶状体之上的裂痕,和菌城之内那丧尸少年完全破碎的瞳孔简直如出一辙。
陈宴也明显没有发现自己的变化,他还在继续诉说着:
“一想到未来需要花费的钱,我连气都喘不过来,因为这些东西如果出了问题,我甚至没办法在这个城市生存下去——如果地税交不上,房子就要被收走,我和我的房客们就要去睡大街,吃救济粮,去和一身疾病的流浪汉和疯子争抢教会学校发放的糊糊粥。”
“如果生活费供应不上,我们很快就要一天吃两顿饭——即便在我的家乡,一天吃两顿饭也是非常穷的人才必须忍受的生活。”
“我不想发生那样的情况,所以我之前拼命赚钱。”
“后来我们去了地下,在地下发生了很多事,得到了这么多的矿石……虽然尚未得到真正的金钱,但那是迟早的事。”
几句话的时间,陈宴和杰克·巴尔多再次回到地下室。
陈宴轻轻抚摸着初代矿机的“鹦鹉螺壳”,低声道:
“之前有一次,我偶然间认识了一个米大的教习……也许是教授,也许是老师什么的,我不清楚,只知道他很有钱,那人叫科林·弗兰肯斯坦,我从他那里得到了25镑。”
“25镑啊,杰克,你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数字。”
“我当时高兴疯了,因为25镑几乎相当于我小半辈子的工资。”
“高兴之后,就是空虚感。”
“我不知道我要拿这些钱来做什么,因为我不需要过上奢侈的生活,我只需要一点钱,可以让我在这个城市过上能够温饱的生活,能交得起地税,供养的起我的公寓,就已经足够了。”
“我那时候心理很空虚,觉得‘有钱并不能为我带来快乐’,觉得‘有了这么多钱,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于是就直接拿了这些钱的一半给欧嘎米,雇佣他抓捕梁岸生。”
杰克·巴尔多说道:
“这并不是明智的举动,那些钱本可以成为你生活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