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克斯奎什·内斯特似乎对克莱恩了解很多。
陈宴联想到之前在对典狱长的通感中了解到那些关于埃克斯奎什·内斯特的信息,心想,做他们这一行的,在情报上原本就比正常人有优势。
至于克莱恩……
克莱恩想要什么?
克莱恩被束缚着手指吊在架子上,双手上的淤痕已经很深,但他情绪平静,完全看不出半分因失败而导致的负面情绪。
“我只是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不对。”
克莱恩用坦然的目光看着埃克斯奎什内斯特,后者在这一刻竟然感觉他的目光有些刺眼。
克莱恩把目光转向窗外,一一和那些犯人对视。
犯人们无知也无畏,虽然莫名其妙的心虚,但依然保持着和他对视的目光。
克莱恩坦然说道:“囚犯不该因种种原因被减刑。”
埃克斯奎什·内斯特嗤笑出声:“你是在否定自己吗?”
克莱恩说道:“我没有犯罪,不该成为囚犯,更不该拥有刑期,所以不存在减刑一说——你说我在否定自己,这是不成立的。”
埃克斯奎什·内斯特知道克莱恩是因为什么进来的,他本想用法律来反驳克莱恩的话,可在克莱恩的注视之下,他那些说辞竟在一时之间说不出口。
克莱恩接下来的这句话,像是转移了话题:
“我在刚刚进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懦弱的年轻人,他属于亚楠市下城区的某个小帮派,从小就开始在外面做力工,尚且还算勤恳。
他如亚楠市大多数年轻人一般稀里糊涂的过着生活,莫名其妙的和一个女孩有了孩子,于是火速结婚生子,然后继续依靠力工维持生活。
他之所以进来,是因为替帮派老大顶包——他是顶了老大的shā • rén罪进来的,一判就是二十年。”
埃克斯奎什·内斯特始终没说话,因为克莱恩说的事情,他都知道——对于监狱而言——对于亚楠市的议院系统而言,没有什么信息是查不出来的。
包括囚犯们的真正犯罪信息——这些信息连街道警务处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等到他出去,妻子一定已经改嫁,儿子也不再是他的名字。”
“他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在他进来之前,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为老大顶什么罪。”
“像他这样进来的人,仅仅是我还知道的,就有三十多个。”
埃克斯奎什·内斯特神色阴沉的注视着克莱恩的眼睛: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可这个帝国那么大,克莱恩,这个社会那么大,有那么多的罪犯需要去抓捕,有那么多的混蛋需要被关押,难免会出现差错。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就必须拥有明确的规则。
有规则才能有秩序,有秩序才能有行动的标准。
监狱有监狱的规矩。”
克莱恩辩驳道:
“并非如此,囚犯们牵扯到的利益是你们无法控制的,外界对你们的影响是无法消弭的,那些影响让这个地方的一切都毫无任何公平可言。”
埃克斯奎什·内斯特语气中透露着理所应当:
“哪里都有特定的规则,你如果不按照规则办事,就必将遭到惩罚。”
“那不是任何人能够承受的惩罚,你,我,陈宴,以及每一个囚犯,我们必须按照规则来行事,那是这个社会运行的基础,所有人都要严格遵守,不可僭越。”
“帝国已经在过去几百年里证明过,没有什么能比现存的规则对所有人更好了……
即便这套规则要牺牲一部分人,也没有更好的替代品了。”
克莱恩用寻常的眼神注视着埃克斯奎什·内斯特的眼睛,继续着自己之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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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样的人承受刑罚,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