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个奇怪的要求,他之前已经说过一次。
“第1小时47分钟的时候,在第47分钟时,你可以有60秒用来缓冲——可以提前,但不能超过。
在这1小时47分钟之内,你必须活下来。”
嗯……陈宴记得,拜伦维斯动物园的《拉格朗日时间》持续时间就是13分钟。
在《拉格朗日时间内》,动物园可以和外界的信号畅通。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宴已经明白了奥斯曼狄斯所做的事——
奥斯曼狄斯的通道卡到了动物园内规则的BUG——他建立了属于自己的通道,就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被《拉格朗日时间》所限制,代价是通过这条BUG通道的信息交流,不能超过“5个帝国语单词”,或者“10个天神州字”。
这就相当于在一个局域网内建立一条通往外界的加密链接,这个链接随时会被发现,但可以完成和外界的信息交流。
虽然不算卡BUG,但在现行规则不允许的情况下进行操作,勉强能算是卡BUG的一种。
其实陈宴始终对此规则有所疑问——《拉格朗日时间》限制的是无线信号之间的交流,为什么动物园非要规定员工们必须在《拉格朗日时间》的13分钟之内,肉身进入动物园呢?
动物园是【荒野】边缘的一块被开垦出来的土地,其内部规则的优先级相对【荒野】内其他规则的优先级不高,无论内部规则如何,都会被《拉格朗日时间》这一优先级最高的规则所限制。
但《拉格朗日时间》规定的是信息交流的时间,而不是通道开放的时间——对此,陈宴之前在自家烟囱里,已经验证过了。
(详见本书初始的楔子。)
陈宴很费解,同时明白,在此过程中一定发生了些什么,发生了他不知道的规则限制,或是一些非物理层面的物质变化……
“如果你被发现,或者不小心挂掉了,我也要跟着遭殃——我们之间的通道会被人发现,他们会顺着这条通道找到我的位置。”
嗯?那不就找到船只所在的位置了?
到时候他困在动物园出不来,船上的人又要防御拜伦维斯……
陈宴倒不是担心船上武力不足,他只是担心动物园里那些稀奇古怪的手段。
“请等一等……大概五分钟时间,我马上回来。”
陈宴说完,回到船楼。
此时欧嘎米已经不在船楼,只有糯米果还在桌子上整理着小山一般的文件,陈宴和她交代完了一切,而后回到自己的船舱。
他拿出手机,打开北局的APP,输入了一些物资请求。
‘我现在正在北局强制安排协助北三的任务状态,应该特别好申请物资才对……就用这个当申请理由。’
在他输入了物资请求之后,几乎没什么延迟,请求被通过了。
在APP界面上显示出大大的绿色字样“PASS”之后,天花板上泛起雾气,【舌头匣子】在下一刻从浓密的雾气之中钻了出来。
‘【舌头匣子】会不会也是一种被改造的异常生物呢?’
一些战备物资随即被【舌头匣子】丢在地板上——
四盒【断罪律法】赋能子弹,一盒4磅【断罪律法】赋能子弹,一把云雀-30X型自动shǒu • qiāng,一把蝮蛇VIII型霰弹枪。
APP上显示“呼叫最近距离调查员权限:4次。”也就是说送了3次求救信号,因为上一次陈宴进入地下之前申请过一次,那一次机会他还没有用。
枪械和子弹全都是崭新的,而且做了全新的升级。
‘我之前那把云雀-300可以退休了……
之前的云雀-300适配的是子弹,而且弹夹只有7发的容量,可是这个云雀-30X……一个弹夹竟然能装得下10发子弹,而且枪械大小没有变化,依然是女士shǒu • qiāng的样子。’
陈宴把目光从小巧精致的云雀-30X上转移到傻大黑粗的蝮蛇VIII型霰弹枪上。
北局的枪械特色突出一个“小”字,能够盛纳4磅子弹的霰弹枪,整支枪枪身的横截面直径看起来和4磅子弹一模一样,如果忽视不算那么突出的扳机,蝮蛇VIII型霰弹枪看起来就像是一根长度不超过半条手臂的规则圆柱体。
‘我记得上次在进入地下矿区之前,在物资列表里看到的蝮蛇III型还是双管,现在竟然已经升级成了单管……不知道单管和双管的枪械有什么区别。’
陈宴对枪械一窍不通,他只知道,北局的蝮蛇系列霰弹枪在短短一个月之内进行了5代的更新,各项功能一定是比之前强上很多的。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北局竟然对枪械做了这么多更新换代的升级款……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陈宴从床下的行李箱里翻出一个曾经用来装书的黑色皮质斜挎包,将霰弹枪和子弹放了进去,蝮蛇VIII型的枪管刚刚好被掩饰在内。
完成这一切之后,他回到船舱一层。
“那么,我们开始吧。”
面对陈宴的果断,奥斯曼狄斯的嘴角又忍不住挂上了微笑。
‘看来那个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
他对陈宴说:
“看着我的眼睛。”
又是眼睛。
陈宴看向他的眼睛,眼前的光晕开始扩散。
陈宴的瞳孔不断收缩,眼神逐渐聚焦,直到视线凝固在奥斯曼狄斯的瞳孔里,直到那漂亮瞳孔之内的光晕开始扩散,凝聚成了陈宴眼前的景象——
覆满了大雪的花园、被冻僵了的覆盆子遮掩的地穴中的无数小眼睛、姿势怪异的园艺人像……
上半部分覆盖着积雪,下半部分被积水掩盖的公园长凳、长凳旁浅水水域中群游过的鮟鱇目海水鱼群……
声嘶力竭的半身人、粘粘在地面之上的人形阴影、游曳在灯光暗面的蛇状纹……
当这些景象如跑马灯一般出现在陈宴眼前的时候,耳边也出现了一些声音的回响,这些声音的内容比他眼前所见的场景单调的多,除了大雪被风吹拂的“瑟瑟”声之外,就只有……惊恐的惨叫声。
陈宴被近在耳边的尖叫声吓了一跳,猛然回过神来,向周围看去,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不在船上了:
他正身处一片被潜水覆盖的高芦苇丛里,脚下的水已经淹到了脚踝,芦苇丛前是一条记忆中熟悉的路——那是动物园的电车车道,如今已经被一层深色的积水覆盖。
芦苇丛对面的路灯散发着氤氲的暖色光线,而陈宴面前的芦苇遮蔽了这些光线——芦苇抵挡了光线的照射,并因此保护了他,让他不至于被发生在不远处的猎人发现——
此时此刻,陈宴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动物园猎人威尔逊,正在追杀着一群看起来还算“正常”的游客,而威尔逊在后面——沿着浸水的电车轨道,不急不缓的跟着。
他们跑不掉的,陈宴心想。
这里的道路是循环的,在猎杀完成之前。
游客们疯狂的逃窜着,而一个穿着西装革履的男人掉了队,被威尔逊一脚踹翻在地。
他举起锯肉刀,然后轻轻放下,于是锯肉刀的锯齿轻轻松松卡在了男人的肩膀上。
撕人耳膜的惨叫声从男人的口中以爆破音的形式发了出来,陈宴虽然受到了刺激,但没敢动弹。
从锯肉刀下流出的血液沿着男人的身体蔓延到覆盖着整个地面的浅水之中,那些血液很快扩散开并招惹了群游的鮟鱇目海鱼,那些丑陋的、头上顶着灯笼的小东西朝着男人的伤口挤了过去。
威尔逊放开了男人,于是男人很快“消融”在浅水之中,甚至在片刻之后连血迹都没能留下。
鮟鱇目海鱼散开了,但蔓延至脚踝的水流并不平静,这意味着不远处还有人行走在动物园的电车轨道上,扰乱着水流的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