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守诚是要用那些信息引起他和巴尔·达克罗德之间的分歧甚至暴力冲突——物流中心高层的【未知者】,是要引起他和巴尔·达克罗德之间的冲突。
【未知者】很可能对他十分熟悉,甚至对他的性格也有深入了解,这就是巴尔·达克罗德口中「可笑的正义」的来源。
【未知者】很可能想要巴尔·达克罗德死,于是把他送到了我面前。
一旦我杀了巴尔·达克罗德——甚至比喝水还要简单——【未知者】必定会得到某些很大的利益或是便利——我帮他为未来即将发生的某些事情清理了巴尔·达克罗德这个障碍。
黎守诚不甘心!他也反抗过!【把那个人的存在告诉我】本身就是黎守诚对那人的反抗!也是我如今能够进行一切推理和猜测的基础!
此时此刻,陈宴的心比此时的夜空还要凉。
【未知者】很可能知道我的底牌。
他看向身边的同伴。
斯沃姆,欧噶米,那人很大概率知道你们的存在!
那人到底是谁?
陈宴此时终于明白过来,黎守诚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小角色,从艋舺时代被巴尔·达克罗德接引进入戴斯岛,到如今亡命天涯又横遭惨祸,黎守诚始终身不由己。
巴尔·达克罗德要杀黎守诚,掌握着黎守诚把柄的【未知者】又随时会把黎守诚捏死,黎守诚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只有陈宴。
他只能借助陈宴试图逃离机械蜂巢这一旋涡。
但他明显失败了,在他和【未知者】之间的博弈中,他占据的主动权仅仅只有那微小的一丁点,
而仅仅只是这一丁点微小的主动,并无法改变他的命运,甚至让他越陷越深,直至死亡。
想到这里,陈宴忽然想到,是否黎守诚的死——是否我对黎守诚下的杀手,也是【未知者】计划中的一环呢?
陈宴无法解释这个问题,只隐隐有不基于什么证据的一些想法罢了。
——当夹杂着一部分猜测的推理基于通感捕捉到的确切信息进行至此时,陈宴已经大概了解了自己所面临的一切。
「通感让我了解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每个人的行为动机结合着他们的情绪甚至声音里夹杂的信息,我大概知道每个人的处境,就大概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区别在于,当通感作用的对方有着明显的心理防范时,通感不会特别有效果——在聆听手机里传来的火锅桌旁的对话时,我很清楚的知晓了黎守诚未刻意隐藏的情绪和记忆。
但当在戴斯岛外海再次面对有了心理防备、且精神高度集中的黎守诚时,我完全无法从他的声音里获取足够的信息了。」
「我的通感比之前强了很多,但这并不代表我能够从【声音】中知晓一切。」
当他再次看向船只下方的巴尔·达克罗德时,心态发生了变化——这位曾经在戴斯岛叱咤风云的前总督大人,如今虽然已经沉寂但依然坚守内心信条之人,仅仅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局中人罢了。
巴尔·达克罗德或许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许知道自己是什么处境,但他已经深陷其中不可自拔,只能被一切推着向前走。
「那么,陈先生,你的答案是什么呢。」
暴力冲突一触即发。
陈宴在短暂的沉思之后,对电话中说道:
「我会把文件都交给你,就在现在。」
陈宴说完,挂掉电话,将电话打给了已经下班的阿伟。
短暂的待机声后,电话被接通了。
「董事长。」
电话另一边换来阿伟带着刻意逢迎讨好的声音。
陈宴听出了这声音里包含的一丁点「心虚」、「慌张」,以及几乎无法觉察的另类「恐慌」。
陈宴需要他再说一句话,来确定自己的猜测。
「现在在忙吗?」
阿伟立刻答道:
「没有,随时待命呢!」
陈宴的猜测正确。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说道:
「现在,你去公司,去我的办公室里,我办公桌右侧第二层的抽屉里,有一只U盘,你把那U盘拿来我船上。」
电话里传来了阿伟紧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