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这一声公主殿下,被燕必行叫得讽刺,他说:“你可知我船帮是怎么做大的?不过就是靠着收留那些家园被毁的江南百姓罢了!”
官逼民为匪……
不期然间,萧璃想起了两年前章临在清音阁所说之话。
“燕帮主,你所说‘大灾’是怎么回事?”范烨追问。他阿姐如今就在贡水一带,闻燕必行所言,不得不多问一句。
“我也不知。”燕必行摇头道:“只是帮里的老人都说今年的天象像是要有大水的,不似往年那小打小闹。”说到这里,燕必行亦是面露忧色,不由得出声安慰自己道:“不过只要这些年铸的那些堤坝能撑住,应该不会有大祸吧?”
只要堤坝能撑住……
作者有话说:
今天晚了些,抱歉抱歉。
白天一直在收拾房子,打包行李,跑了好几趟捐衣服,电子器材回收处,小家电回首处,累趴了快~
昨晚直接睡了过去,今天早上五点(北京时间晚上六点)爬起来生死时速码了一章。回头还要修改一下这一章。
房子还有最后的一些清理要做,这两天更新时间不定,但应该大概也许都会更的!六月份沧海就要躺平了,保持日更真的好艰难啊。
第87章
萧璃因燕必行夜间那一番话而有些心神不宁,无法入睡。索性自请守夜,让大家都去好好休息休息。而她自己则坐在篝火边,借着火光看舆图。
“当真不睡了吗?”范烨走到萧璃身边,俯身,一同看向舆图。
“心中不安。”萧璃道,目光却没有从舆图上移开,又问:“你怎么没睡?”
“同样不安,我阿姐就在江南道。”范烨在萧璃身边坐了下来,说道。
萧璃微怔,看向范烨。
“阿姐的夫君,我的姐夫,乃是洪州府刺史赵念。如今阿姐就随姐夫在任上,若是贡水受灾,只怕洪州也要被牵连。”范烨回答。
“我们若是要沿江追击,必然会路过洪州,到时你自去探望你阿姐就是了。”
“阿璃。”范烨轻声道:“你可愿同我一起去看望阿姐?”他语气中带着试探,小心翼翼问道。
萧璃略有些诧异,所以没有立刻回答。
见萧璃没应,范烨又急急道:“我阿姐名烟,为人温婉贞静,且同你一样,极为聪慧,她定会很喜欢你的。”
“你确定,温婉贞静的人,会喜欢我?”萧璃指着自己的鼻子,诚恳发问。而且她堂堂公主,还要稀罕谁的喜欢不成?
“嗤——”不远处营帐内的燕必行忍不住笑出声。这小公主别的不说,自知之明是有的。
今夜不仅萧璃与范烨心神不宁,燕必行同样被萧璃和范烨的猜测搅得睡不着,虽然人是躺进了霍毕的营帐,却一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霍毕听见燕必行的嗤笑,于黑暗中扭头瞪了燕必行一眼。
“哎,那边怎么回事儿?”反正都是睡不着,燕必行索性侧过身子,对着萧璃与范烨两人的方向挑挑眉毛,说:“那小子也欢喜你的小公主,发现了吧?”
“……”霍毕皱眉,懒得搭理燕必行。
“没想到啊,上次见你还是个毛头小子,如今也是会与人争风吃醋的年纪了。”燕必行言语间颇为感叹。
“休得胡说!”看燕必行口无遮拦地在这里说些乱七八糟的话,霍毕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与范烨有什么好争风吃醋的?我与公主殿下并无……”
“并无私情,是吧?”燕必行接话,道:“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燕必行这话让霍毕极憋得慌,但继续纠缠反倒显得自己好像口是心非一样,于是倔强地闭口不语。而另一边,范烨仍然等着萧璃的回答。
“我就不去了吧。”萧璃揉了揉肩膀,道:“我跟这什么御史啊刺史啊尚书啊侍郎啊什么的尤其八字不合,就不去讨嫌了。”
范烨垂下目光,没有再劝。
范烟。萧璃在心中默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总觉得好像有些熟悉。啊,想起来了,萧璃脑中灵光一闪。这姑娘从前仿佛也给裴晏那厮掷过鲜花帕子还是香囊来着?想来少时也曾眼瞎爱慕过裴晏那家伙。
想到这一节,萧璃就很想跟人吐槽一下那些爱慕裴晏的小娘子们糟糕的眼神儿。但范烨的阿姐都嫁人了,再说这些有些不妥,于是又把满腹的牢骚压回肚子。
洪州,刺史府
“裴晏已有近十日不曾露面,夫君当真不打算再去打探一番虚实吗?”用过朝食,范烟对赵念说。
赵念正在漱口,闻言,将口中的水吐出去,才开口道:“夫人便这般在意裴晏?”
“夫君就不在意吗?”范烟抬眸,道:“什么病能病得十日见不了人?怕是出去暗访了吧,看来,夫君演得那出戏并没有骗过裴晏啊。”
十日不见裴晏,赵念心中也起了疑心,可人大多不愿接受现实,有时甚至宁愿自欺欺人。如今赵念的自欺欺人被范烟戳穿,他脸上颇有些挂不住,于是有些恼羞成怒地说:“他裴晏就算是出去暗访,又能访到些什么?就算他去到其他州府找到其他官员,谁又敢对他说什么?”说到这里,赵念自负道:“托岳父的福,如今江南道上下尽在我等掌控之中,这赈灾款项历来都是人人有份儿,每人都有沾手,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裴晏他查不到什么的。”
“若不只是赈灾款呢?”范烟浅笑,说完,将一张纸推到了赵念的面前。
“夫人这是何意?”赵念看着被放在眼前的信件,有些不解。赵念还记得这封信是章临送出的,他细细查过,并无什么不妥之处,于是便没再多于此耗神。
这个章临最开始自诩清莲,不肯与旁的污泥同流合污,独自孤高。赵念略施小计,就让他在吉州寸步难行,空有一腔抱负却无从施展。呵,再孤高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要向他低头摇尾乞怜?在江南贡水一系,他赵念让章临活,章临才能活。
范烟执起一支细笔,沾了些朱砂,在信面上缓缓勾出几个字。
赵念看去,目光霎时一凝。范烟勾出的几个字赫然组成了一句——